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원문 링크 [https://www.kanripo.org/text/KR2g0016/001#1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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원문 링크- <주자연보> [https://www.kanripo.org/text/KR2g0016/001#1a 권1] [https://www.kanripo.org/text/KR2g0016/002#1a 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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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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髙宗建炎四年, 庚戌秋九月甲寅, 先生生.<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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髙宗建炎四年庚戌, 秋九月甲寅, 先生生.<br/>
 
:【行狀】先生諱熹, 字仲晦. 父朱氏為婺源著姓, 以儒名家. 吏部公擢進士第, 入官尚書郎, 兼史事, 以不附和議去國. 文章行義為學者師. 號韋齋先生. 吏部因仕入閩, 至先生始寓建之崇安五夫里, 今居建陽之考亭. 先生以建炎四年九月十五日午時生南劔尤溪之寓舎.
 
:【行狀】先生諱熹, 字仲晦. 父朱氏為婺源著姓, 以儒名家. 吏部公擢進士第, 入官尚書郎, 兼史事, 以不附和議去國. 文章行義為學者師. 號韋齋先生. 吏部因仕入閩, 至先生始寓建之崇安五夫里, 今居建陽之考亭. 先生以建炎四年九月十五日午時生南劔尤溪之寓舎.
 
:【年譜】先生本歙州人. 世居婺源之永平鄉松巖里. 宣和末, 考吏部韋齋公松, 字喬年, 為建州政和縣尉, 遭父承事府君喪, 以貧不能歸, 遂葬其親於政和縣䕶國寺側. 服除, 調南劔尤溪縣尉. 去官, 嘗僑寓建劔二州. 是嵗, 館於尤溪之鄭氏, 而先生生焉.<sub>洪本</sub>
 
:【年譜】先生本歙州人. 世居婺源之永平鄉松巖里. 宣和末, 考吏部韋齋公松, 字喬年, 為建州政和縣尉, 遭父承事府君喪, 以貧不能歸, 遂葬其親於政和縣䕶國寺側. 服除, 調南劔尤溪縣尉. 去官, 嘗僑寓建劔二州. 是嵗, 館於尤溪之鄭氏, 而先生生焉.<sub>洪本</s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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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譜】中第五甲第九十人.
 
:【年譜】中第五甲第九十人.
 
:【語錄】某少年時, 只做得十五六篇舉業, 後來只是如此發舉及第. 人但不可不㑹作文字, 及其得也, 只是如此. 今人却要求為必得, 豈有此理?<sub>曾祖道</sub> 學者難得, 都不肯自去著力讀書. 某登科後要讀書, 被人横截直截, 某只是不管, 一面自讀.<sub>陳文蔚</sub>
 
:【語錄】某少年時, 只做得十五六篇舉業, 後來只是如此發舉及第. 人但不可不㑹作文字, 及其得也, 只是如此. 今人却要求為必得, 豈有此理?<sub>曾祖道</sub> 學者難得, 都不肯自去著力讀書. 某登科後要讀書, 被人横截直截, 某只是不管, 一面自讀.<sub>陳文蔚</sub>
 
  
 
==20~29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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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狀】請奉祠監潭州南嶽廟.
 
:【行狀】請奉祠監潭州南嶽廟.
 
:【延平答問】<李先生書>云: "某自聞師友之訓, 賴天之靈, 時時只在心目間, 雖資質不美, 世累妨奪處多, 此心未嘗敢忘也. 於聖賢之言, 亦時有㑹心處, 亦間有識其所以然者. 但覺見反為理道所縳, 殊無進歩處, 今已老矣, 日益恐懼. 吾元晦乃不鄙孤陋寡聞, 逺有質問所疑, 何媿如之. 戊寅十一月."
 
:【延平答問】<李先生書>云: "某自聞師友之訓, 賴天之靈, 時時只在心目間, 雖資質不美, 世累妨奪處多, 此心未嘗敢忘也. 於聖賢之言, 亦時有㑹心處, 亦間有識其所以然者. 但覺見反為理道所縳, 殊無進歩處, 今已老矣, 日益恐懼. 吾元晦乃不鄙孤陋寡聞, 逺有質問所疑, 何媿如之. 戊寅十一月."
:【文集】<存齋記>云: "許生之學, 盖有意乎孟氏所謂存其心者, 於是以存名其齋. 而告之曰: '人之所以位天地之中, 而為萬物之靈者, 心而已矣. 然心之為體, 不可以聞見得, 不可以思慮求. 謂之有物, 則不得於言; 謂之無物m 則日用之間, 無適而非是也. 君子於此, 亦將何所用其力哉? '必有事焉而勿正, 心勿忘, 勿助長', 則存之之道也. 如是而存,  存而久, 久而熟, 心之為體, 必將瞭然有見乎參倚之間, 而無一息之不存矣. 此予所以名齋之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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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存齋記>云: "許生之學, 盖有意乎孟氏所謂存其心者, 於是以存名其齋. 而告之曰: '人之所以位天地之中, 而為萬物之靈者, 心而已矣. 然心之為體, 不可以聞見得, 不可以思慮求. 謂之有物, 則不得於言; 謂之無物, 則日用之間, 無適而非是也. 君子於此, 亦將何所用其力哉? '必有事焉而勿正, 心勿忘, 勿助長', 則存之之道也. 如是而存,  存而久, 久而熟, 心之為體, 必將瞭然有見乎參倚之間, 而無一息之不存矣. 此予所以名齋之說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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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9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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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林擇之書>云: "<中庸>徹頭徹尾說箇謹獨工夫, 即所謂敬而無失平日涵養之意. <樂記>却直到好惡無節處, 方說不能反躬, 天理滅矣. 殊不知未感物時, 若無主宰, 則亦不能安其静, 只此便自昏了天性, 不待交物之引然後差也. 盖中和二字, 皆道之體用, 以人言之, 則未發巳發之謂. 但不能慎獨, 則雖事物未至, 固巳紛綸膠擾, 無復未發之時. 既無以致夫所謂中, 而其發必乖, 又無以致夫所謂和. 惟其戒謹恐懼, 不敢須臾離, 然後中和可致, 而大本達道乃在我矣. 二先生蓋屢言之, 而龜山所謂 '未發之際能體所謂中, 已發之際能得所謂和', 此語為近之, 然未免有病. 舊聞李先生論此最詳, 後來所見不同, 遂不復致思. 今乃知其為人深切, 然恨已不能盡記其曲折矣. 如云 '人固有無所喜怒哀樂之時, 然謂之未發, 則不可言無主也.' 又云: '致字如致師之致.' 又如先言慎獨, 然後及中和, 此意亦嘗言之. 但當時既不領畧, 後來又不深思, 遂成蹉過, 孤負此翁耳."
 
:<答林擇之書>云: "<中庸>徹頭徹尾說箇謹獨工夫, 即所謂敬而無失平日涵養之意. <樂記>却直到好惡無節處, 方說不能反躬, 天理滅矣. 殊不知未感物時, 若無主宰, 則亦不能安其静, 只此便自昏了天性, 不待交物之引然後差也. 盖中和二字, 皆道之體用, 以人言之, 則未發巳發之謂. 但不能慎獨, 則雖事物未至, 固巳紛綸膠擾, 無復未發之時. 既無以致夫所謂中, 而其發必乖, 又無以致夫所謂和. 惟其戒謹恐懼, 不敢須臾離, 然後中和可致, 而大本達道乃在我矣. 二先生蓋屢言之, 而龜山所謂 '未發之際能體所謂中, 已發之際能得所謂和', 此語為近之, 然未免有病. 舊聞李先生論此最詳, 後來所見不同, 遂不復致思. 今乃知其為人深切, 然恨已不能盡記其曲折矣. 如云 '人固有無所喜怒哀樂之時, 然謂之未發, 則不可言無主也.' 又云: '致字如致師之致.' 又如先言慎獨, 然後及中和, 此意亦嘗言之. 但當時既不領畧, 後來又不深思, 遂成蹉過, 孤負此翁耳."
 
:又<答林擇之書>云: "前日中和之說看得如何? 數日來玩味此意, 日用間極覺得力, 乃知日前所以若有若亡, 不能得純熟, 而氣象浮淺, 易得動搖, 其病皆在此. 湖南諸友, 其病亦似是如此. 近看南軒文字, 大抵都無前面一截工夫也. 大抵心體通有無, 該動静, 故工夫亦通有無, 該動静, 方無渗漏. 若必待其發而後察, 察而後存, 則工夫之所不至多矣. 惟涵養於未發之前, 則其發處自然中節者多, 不中節者少. 體察之際, 亦甚明審, 易為著力, 與異時無本可據之說大不同矣."
 
:又<答林擇之書>云: "前日中和之說看得如何? 數日來玩味此意, 日用間極覺得力, 乃知日前所以若有若亡, 不能得純熟, 而氣象浮淺, 易得動搖, 其病皆在此. 湖南諸友, 其病亦似是如此. 近看南軒文字, 大抵都無前面一截工夫也. 大抵心體通有無, 該動静, 故工夫亦通有無, 該動静, 方無渗漏. 若必待其發而後察, 察而後存, 則工夫之所不至多矣. 惟涵養於未發之前, 則其發處自然中節者多, 不中節者少. 體察之際, 亦甚明審, 易為著力, 與異時無本可據之說大不同矣."
:又<答林擇之書>云: "古人自幼子常視毋誑以上, 灑掃應對進退之間, 便是做涵養底工夫, 豈待先識端倪而後加涵養哉! 但從此涵養中, 漸漸體出這端倪來, 則一一便為已物, 又只如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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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答林擇之書>云: "古人自幼子常視毋誑以上, 灑掃應對進退之間, 便是做涵養底工夫, 豈待先識端倪而後加涵養哉! 但從此涵養中, 漸漸體出這端倪來, 則一一便為已物, 又只如平常地涵養將去, 自然純熟. 今曰即日所學, 便當察此端倪而加涵養之功, 似非古人為學之序也. 盖義理, 人心之固有, 茍得其養而無物欲之昏, 則自然發見明著, 不待别求, 格物致知, 亦因其明而明之爾. 今乃謂不先察識端倪, 則涵養箇甚底, 不亦太急迫乎? 敬字通貫動静, 但未發時, 則渾然是敬之體, 非是知其未發, 方下敬底工夫也. 既發, 則隨事省察, 而敬之用行焉. 然非其體素立, 則省察之功亦無自而施也. 故敬義非兩截事, 必有事焉而勿正, 心勿忘, 勿助長, 則此心卓然通貫動静, 敬立義行, 無適而非天理之正矣."
地涵養將去, 自然純熟. 今曰即日所學, 便當察此端倪而加涵養之功, 似非古人為學之序也. 盖義理, 人心之固有, 茍得其養而無物欲之昏, 則自然發見明著, 不待别求, 格物致知, 亦因其明而明之爾. 今乃謂不先察識端倪, 則涵養箇甚底, 不亦太急迫乎? 敬字通貫動静, 但未發時, 則渾然是敬之體, 非是知其未發, 方下敬底工夫也. 既發, 則隨事省察, 而敬之用行焉. 然非其體素立, 則省察之功亦無自而施也. 故敬義非兩截事, 必有事焉而勿正, 心勿忘, 勿助長, 則此心卓然通貫動静, 敬立義行, 無適而非天理之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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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林謙之書>云: "自昔聖賢教人之法, 莫不使之以孝弟忠信、莊敬持養為下學之本, 而後博觀衆理, 近思密察, 因踐履之實, 以致其知. 其發端啟要, 又皆簡易明白, 初若無難解者, 而及其至也, 則有學者終身思勉而不能至焉. 盖非思慮揣度之難, 而躬行黙契之不易. 故曰: '夫子之文章, 可得而聞也; 夫子之言性與天道, 不可得而聞也.' 夫聖門之學, 所以從容積累, 涵養成就, 隨其淺深, 無非實學者, 其以此歟! 今之學者則不然, 盖未明一理, 而已傲然自處以上智生知之流, 視聖賢平日指示學者入德之門至親切處, 例以為鈍根小子之學, 無足留意. 其平居道說, 無非子貢所謂 '不可得而聞'者, 往往務為險怪懸絶之言以相髙. 甚者至於周行却立, 瞬目揚眉, 内以自欺, 外以惑衆. 此風肆行, 日以益甚, 使聖賢至誠善誘之教, 反為荒幻險薄之資, 仁義充塞, 甚可懼也."
 
:<答林謙之書>云: "自昔聖賢教人之法, 莫不使之以孝弟忠信、莊敬持養為下學之本, 而後博觀衆理, 近思密察, 因踐履之實, 以致其知. 其發端啟要, 又皆簡易明白, 初若無難解者, 而及其至也, 則有學者終身思勉而不能至焉. 盖非思慮揣度之難, 而躬行黙契之不易. 故曰: '夫子之文章, 可得而聞也; 夫子之言性與天道, 不可得而聞也.' 夫聖門之學, 所以從容積累, 涵養成就, 隨其淺深, 無非實學者, 其以此歟! 今之學者則不然, 盖未明一理, 而已傲然自處以上智生知之流, 視聖賢平日指示學者入德之門至親切處, 例以為鈍根小子之學, 無足留意. 其平居道說, 無非子貢所謂 '不可得而聞'者, 往往務為險怪懸絶之言以相髙. 甚者至於周行却立, 瞬目揚眉, 内以自欺, 外以惑衆. 此風肆行, 日以益甚, 使聖賢至誠善誘之教, 反為荒幻險薄之資, 仁義充塞, 甚可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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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 召赴行在, 以喪制未終, 辭.
 
冬十二月, 召赴行在, 以喪制未終, 辭.
 
:【年譜】工部侍郎胡銓以詩人薦, 與王庭珪同召.
 
:【年譜】工部侍郎胡銓以詩人薦, 與王庭珪同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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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辛夘, 四十二嵗. 夏五月, 剏立社倉于五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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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五夫社倉記>云: "劉侯與余既奉王公教, 留民所償官粟貯里中. 次年夏, 又請於府曰: '山谷細民, 無盖藏之積. 新陳未接, 雖樂嵗不免出倍稱之息, 貸食豪右. 而官粟積於無用之地, 後將紅腐不復可食. 願自今以來, 嵗一斂散, 既以紓民之急, 又得易新以藏. 俾願貸者出息什二, 不欲者勿彊. 嵗小饑則弛半息, 大侵則盡蠲之. 請著為例.' 既而又請曰: '粟分貯民家, 於守視出納不便, 請放古法為社倉以儲之.' 經始於七年五月, 而成於八月, 為倉三、亭一, 門牆守舎, 無一不具. 又講求倉之利病, 具為條約, 揭之楣間, 以視來者. 於是倉之庶事, 細大有程, 可久而不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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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延和奏劄四>云: "臣所居建寜府崇安縣開耀鄉, 有社倉一所, 係昨乾道四年, 鄉民艱食, 本府給到常平米六百石, 委臣與本鄉土居朝奉郎劉如愚, 同共賑貸, 至冬收到元米. 次年夏, 本府復令依舊貸與人户, 冬間納還. 臣等申府措置, 每石量收息米二斗, 自後逐年依此斂散. 或遇小歉, 即蠲其息之半, 大饑即盡蠲之, 至今十有四年. 其支息米造成倉厫三間收貯, 已將元米六百石還納本府. 其見存三千一百石, 並是累年人户納到息米. 已申本府照㑹, 将來依前斂散, 更不收息, 每石只收耗米三升. 係臣與本鄉土居官及士人數人同共掌管, 遇斂散時, 即申府差縣官一員監視出納. 以此之故, 一鄉四五十里之間, 雖遇㐫年, 人不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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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建寜府崇安縣五夫社倉記><sub>甲午.</s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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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答林擇之書>云: "熹哀苦之餘, 無他外誘, 痛自斂飭, 乃知敬字之功, 親切要妙如此. 而前日不知於此用力, 徒以口耳浪費光隂, 人欲横流, 天理㡬滅. 今而思之, 怛然震慄, 盖不知所以措其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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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答林擇之書>云: "比因朋友講論, 深究近世學者之病, 只是合下欠却持敬工夫, 所以事事滅裂. 其言敬者, 又只說能存此心, 自然中理. 至於容貌詞氣, 往往全不加工. 設使真能如此存得, 亦與釋老何異? 又況心慮荒忽, 未必真能存得耶! 程子言敬, 必以整齊嚴肅, 正衣冠、尊瞻視為先. 又言未有箕踞而心不慢者, 如此乃是至論. 而先聖說克已復禮, 尋常講說, 於禮字毎不快意, 必訓作理字然後已. 今乃知其精微縝密, 非常情所及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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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二月, 省劄趣行, 以禄不及養, 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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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辭免召命狀一>云: "右熹正月十七日, 凖建寧府遞到乾道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尚書省劄子, 令熹遵依已降指揮, 疾速起發赴行在. 續凖本府再送到元寄納軍資庫尚書省劄子二道, 内一道備坐乾道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三省同奉聖㫖, 召熹赴行在指揮. 伏念熹才不逮人, 學無所就, 累蒙召擢, 訖無補報. 近者喪制未終, 復叨收召之命. 甫及除禫, 朝㫖又趣其行. 熹雖至愚, 仰戴恩遇, 豈不感激奮勵, 庶以圖報萬分. 實以凡庸, 自知甚審. 頃希微禄, 徒以為親, 今則禍罸之餘, 荒蕪益甚, 誠不忍虚冐榮寵, 以遭不洎之悲. 加以憂患侵凌, 心志凋弱. 近於髀裏復發癰腫, 雖幸破潰, 耗損愈多. 正使義無可辭, 筋力亦難勉強. 惟是跡渉違慢, 心不自安, 敢罄微誠, 仰干洪造. 伏祈特賜敷奏, 早與寢罷元降指揮, 則熹不勝幸甚."<sub>壬辰二月.</s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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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壬辰, 四十三嵗. 春正月, <論孟精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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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譜】是書後名<要義>, 又改名<集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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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序>云: "<論><孟>之書, 學者所以求道之至要, 古今為之說者, 盖已百有餘家. 然自秦漢以來, 儒者類皆不足以與聞斯道之傳. 宋興百年, 有二程先生者出, 然後斯道之傳有繼. 其於孔子、孟氏之心, 盖異世而同符也. 故其所以發明二書之說, 言雖近而索之無窮, 指雖逺而操之有要. 所以興起斯文, 開悟後學, 可謂至矣. 間嘗蒐輯條疏, 以附本章之次. 既又取夫學之有同於先生者, 與其有得於先生者, 若横渠張公、范氏、二吕氏、謝氏、游氏、楊氏、侯氏、尹氏, 凡九家之說, 以附益之, 名曰<論孟精義>. 抑嘗論之, <論語>之言, 無所不包, 而其所以示人者, 莫非操存涵養之要. 七篇之指, 無所不究, 而其所以示人者, 類多體騐充擴之端. 夫聖賢之分, 其不同固如此. 然而體用一源也, 顯微無間也. 是則非夫先生之學之至, 其孰能知之? 嗚呼! 此其所以奮乎百世絶學之後, 而獨得夫千載不傳之緒也歟! 若張公之於先生, 論其所至, 竊意其猶伯夷、伊尹之於孔子; 而一時及門之士, 考其言行, 則又未知其孰可以為孔氏之顔、曽也. 今錄其言, 非敢以為無少異於先生, 而悉合乎聖賢之意, 亦曰大者既同, 則其淺深疎密毫釐之間, 正學者所宜盡心耳. 至於近嵗以來, 學於先生之門人者, 又或出其書焉, 則意其源逺末分, 醇醨異味, 而不敢載矣. 或曰: '然則說之行於世而不列於此者, 皆無取已乎?' 曰: 不然也. 漢魏諸儒正音讀, 通訓詁, 考制度, 辨名物, 其功博矣. 學者茍不先渉其說, 則亦何以用力於此. 而近世二三名家, 與夫學於先生之門人者, 其考證推說, 亦或時有補於文義之間, 學者有得於此而後觀焉, 則亦何適而無得哉! 若夫外自託於程氏, 而竊其近似之言, 以文異端之說者, 則誠不可以入於學者之心. 然以其荒幻浮夸足以欺世也, 而流俗頗已鄉之矣, 其為害豈淺淺哉! 顧其語言氣象之間, 則實有不難辨者. 學者誠用力於此書而有得焉, 則於其言雖欲讀之, 亦且有所不暇矣. 然則是書之作, 其率爾之誚, 雖不敢辭, 至於明聖傳之統, 成衆說之長, 折流俗之謬, 則竊亦妄意其庶㡬焉. 乾道壬辰月正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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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語孟要義序後>云: "熹頃年編次此書, 鋟版建陽, 學者傳之乆矣. 後細考之, 程、張諸先生說, 尚或時有所遺脫. 既加補塞, 又得毗陵周氏說四篇有半於建陽陳焞明仲, 復以附於本章. 豫章郡文學南康黄某商伯, 見而恱之, 既以刻於其學, 又慮夫讀者疑於詳畧之不同也, 屬熹書於前序之左, 且更定其故號<精義>者曰<要義>云. 淳熈庚子冬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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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 有㫖趣行, 復辭. 六月, 省劄再趣行, 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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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辭免召命狀二> <狀三> <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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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綱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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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序>云: "先正温國司馬文正公受詔編集<資治通鑑>既成, 又撮其精要之語, 别為目錄三十巻, 晚病本書太詳, 目録太簡, 更著舉要歴八十卷, 以適厥中, 而未成也. 至紹興初, 故侍讀南陽胡文定公, 始復因公遺藁修成<舉要補遺>若干卷, 則其文愈約而事愈備矣. 然往者得於其家而伏讀之, 猶竊自病記識之弗強, 不能有以領其要而及其詳也. 故嘗過不自料, 輒與同志, 因兩公四書, 别為義例, 増損櫽括, 以就此編. 盖表嵗以首年, 而因年以著統, 大書以提要, 而分注以備言. 使夫嵗年之久近, 國統之離合, 辭事之詳畧, 議論之同異, 通貫曉析, 如指諸掌, 名曰<資治通鑑綱目>, 凡若干卷. 藏之巾笥, 姑以私便檢閱, 自備遺忘而已. 若兩書述作之本意, 則有非區區所敢及者. 雖然, 嵗周於上而天道明矣, 統正於下而人道定矣, 大綱概舉而監戒昭矣, 衆目畢張而㡬微著矣. 是則凡為致知格物之學者, 亦將慨然有感於斯, 而兩公之志, 或庶㡬可以黙識矣. 因述其指意條例如此, 列於篇端, 以俟後之君子云. 乾道壬辰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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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蔡季通書>云: "<通鑑>節本<sub>'節'下元本脫 '本'字.</sub>, 只名<綱目>, 取一綱舉衆目張之義, 條例亦已定矣. 三國竟須以蜀漢為正, 方得心安耳."<sub>壬辰. 此以下六書俱<續集>.</sub> 又與書云: "<綱目>凡例修改<sub>元本作 '立', 誤.</sub>, 畧定, 極有條理意義矣, 到此更商㩁之. 但修書功緒尚廣, 若得數月全似此兩月無事, 則可以小成矣."<sub>壬辰.</sub> 又與書云: "<綱目><sub>元本作 '通鑑'.</sub> 方修改未定, 舊本太畧, 不成文字也."<sub>壬辰後.</sub> <與李伯諫書>云: "<綱目>三國以後草藁之屬, 臨行忘記說及, 今想隨行有的, 便旋付及, 幸甚."<sub>癸巳後.</sub> 又與書云: "<通鑑>文字近方修得數卷, 南北朝者, 伯起不承當, 已託元善矣, 度渠必能成之, 但見修者殊費工夫, 盖舊看正史不熟, 倉卒無討頭處, 計今秋可了."<sub>癸巳後.</sub> 已又與書云: "<通鑑>諸書, 全不得下功. 前此却修得晉事, 粗定條例, 因事參考, 亦頗詳密. 但晉事最末兩三卷未到, 故前書奉速. 宋以後事分屬張元善, 已修得大字數卷來, 尚未得㸃勘."<sub>癸巳後.</sub> <與林擇之書>云: "<通鑑>工夫浩博, 甚悔始謀之太銳, 今甚費心力. 然業已為之, 不容中輟, 須來年春夏間, 近入山僧寺, 謝絶人事, 作一兩月期, 畢力了之乃可."<sub>別集甲午.</sub> <答吕伯恭書>云: "近稍得暇, 整頓得<綱目><sub>元本作 '通鑑'.</sub>. 數卷, 頗可觀. 欲寄, 未有别本, 俟來春持去求是正也."<sub>甲午.</sub> 又<答吕伯恭書>云: "<綱目>草藁畧具, 俟寫校淨本畢, 即且休歇數月."<sub>別集乙未後.</sub> <答劉子澄書>云: "<綱目>亦修得二十許卷,<sub>此一卷是正本五卷.</sub> 義例益精密, 上下千有餘年, 亂臣賊子, 真無所匿其形矣. 恨相去逺, 不得少借餘力, 一加訂正, 異時脫藁, 終當以奉累耳." 又云: "近看温公論東<sub>元本作 '史', 誤.</sub> 漢名節處, 覺得有未盡處, 但知黨錮諸賢趨死不避, 為光武、明、章之烈, 而不知建安以後, 中州士大夫只知有曹氏, 不知有漢室, 却是黨錮殺戮之禍有以敺之也. 且以荀氏一門論之, 則荀淑正言於梁氏用事之日, 而其子爽已濡跡於董卓専命之朝, 及其孫彧, 則遂為唐衡之壻、曹操之臣, 而不知以為非矣. 盖剛大直方之氣, 折於凶虐之餘, 而漸圖所以全身就事之計, 故不覺其淪胥而至此耳. 想其當時父兄師友之間, 亦自有一種議論文飾盖覆, 使驟而聴之者, 不覺其為非, 而真以為是, 必有深謀竒計, 可以活國救民於萬分有一之中也. 邪說横流, 所以甚於洪水猛獸之害, 孟子豈欺余哉! 年來讀書, 只覺得此意思分明, 參前倚衡, 自不能舎. 雖知以是為人所惡, 而終窮以死其心誠甘樂之, 不自以為悔也."<sub>丙申.</sub> <答張敬夫書>云: "<通鑑綱目>近再修到漢、晉間, 條例稍舉, 今亦謾錄數項上呈. 但近年衰悴目昏, 燈下全看小字不得, 甚欲及早修纂成書. 而多事分奪, 無力謄寫, 未知何時可脫藁求教耳."<sub>丁酉.</sub> <答吕伯恭書>云: "<綱目>近亦重修及三之一, 條例整頓, 視前加密矣."<sub>戊戌.</sub> <答李濱老書>云: "<通鑑>之書, 頃嘗觀考, 病其於正閏之際, 名分之實有未安者, 因嘗竊取<春秋條例>稍加櫽括, 别為一書, 而未及就. 衰眊浸劇, 草藁如山, 大懼不能卒業, 以為終身之恨."<sub>己亥.</sub> <答吕伯恭書>云: "<綱目>此中正自難得人寫, 亦苦無專一仔細工夫, 所修未必是當, 請更須後也."<sub>庚子三月.</sub> <答尤延之書>云: "蒙教揚雄、荀彧二事. 按温公舊例, 凡莽臣皆書 '死', 如太師王舜之類. 獨於揚雄, 匿其所受莽朝官爵, 而以 '卒'書, 似涉曲筆. 不免却按本例書之曰: '莽大夫揚雄死', 以為足以警夫畏死失節之流, 而亦未改温公直筆之正例也. 荀彧却是漢侍中光祿大夫, 而參丞相軍事, 其死乃是自殺, 但據實書之曰: '某人某官自殺', 而系於曹操擊孫權至濡須之下, 非故以彧為漢臣也. 然悉書其官, 亦見其實漢天子近臣, 而附賊不忠之罪, 非與其為漢臣也. 此等處, 當時極費區處, 不審竟得免於後世之公論否? 胡氏論彧為操謀臣, 而刼遷、九錫二事, 皆為董昭先發. 故欲少緩九錫之議, 以俟他日徐自發之. 其不遂而自殺, 乃劉穆之之類. 而宋齊邱於南唐事, 亦相似. 此論竊謂得彧之情."<sub>丙午.</sub> 又<答尤延之書>云: "區區鄙意, 正以其與王舜之徒所以事莽者雖異, 而其為事莽則同. 故竊取趙盾、許止之例, 而概以莽臣書之, 所以著萬世臣子之戒, 明雖無臣賊之心, 但畏死貪生而有其迹, 則亦不免於誅絶之罪. 此正<春秋>謹嚴之法. 若温公之變例, 則不知何所據, 實有所不敢從也.<sub>丙午.</sub> <答潘恭叔書>云: "<通鑑舉要>詳不能備首尾, 畧不可供檢閱, 此<綱目>之書所為作也. 但精力早衰, 不能卒業, 恐為千古之恨耳."<sub>丙午.</sub> <壬寅辭免江東提刑奏狀三>貼黄云: "臣舊讀<資治通鑑>, 竊見其間周末諸侯僭稱王號, 而不正其名, 漢丞相亮出師討賊, 而反書入寇, 此類非一, 殊不可曉. 又凡事之首尾詳畧, 一用平文書寫, 雖有目錄, 亦難檢尋. 因竊妄意就其事實, 别為一書, 表嵗以首年, 而因年以著統, 大書以提要, 而小註以備言. 至其是非得失之際, 則又輒用古史書法, 畧示訓戒, 名曰<資治通鑑綱目>. 如蒙聖慈, 許就閒秩, 即當繕寫首篇草本, 先次進呈, 恭候臨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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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錄】<綱目>若成書, 當亦不下<通鑑>許多文字. 但恐精力不逮, 未必能成耳. 若度不能成, 則須焚之.<sub>余大雅, 戊戌后.</sub> <綱目>今未及修, 後之君子必有取焉.<sub>陳淳, 庚戌.</s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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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狀】考論西周以來至於五代, 取司馬公編年之書, 繩以<春秋>紀事之法, 綱舉而不煩, 目張而不紊, 國家之理亂, 君臣之得失, 如指諸掌. 又云: <通鑑綱目>僅能成編, 毎以未及修補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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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朝名臣言行録>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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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序>云: "余讀近代文集及紀事之書, 觀其所載國朝名臣言行之迹, 多有補於世教. 然以其散出而無統也, 既莫究其始終表裏之全, 而又汨於虚浮詭誕之說. 余嘗病之, 於是掇取其要, 聚為此錄, 以便記覽. 尚恨書籍不備, 多所遺闕, 嗣有所得, 當續書之." <答吕伯恭書>云: "<名臣言行錄>二書, 亦當時草草為之. 其間自知尚多謬誤, 編次亦無法, 初成文字, 因看得為訂正示及為幸."<sub>癸巳.</s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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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 <西銘解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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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譜】横渠張子, 學古力行, 篤志好禮, 為闗中壬子宗師. 嘗於學堂雙牖, 左書<砭愚>, 右書<訂頑>. 伊川先生曰: "是啓争端", 改曰<東銘>、<西銘>. 伊川先生嘗言: "<西銘>明理一而分殊, 擴前聖所未發, 與孟子性善養氣之論同功, 自孟子後, 盖未之見." 遊其門者, 必令看<大學>、<西銘>. 先生至是發明其義.<sub>洪本</s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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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錄】向到雲谷, 自下上山, 半途大雨, 通身皆濕. 得到地頭, 因思著天地之塞吾其體, 天地之帥吾其性. 時季通及某人同在那裏, 某因各人解此兩句, 亦自作兩句解, 後來自說得著, 所以迤選便作<西銘>等解.<sub>葉賀孫.</s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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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西銘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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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答薛士龍書>云: "熹自少愚鈍, 事事不能及人, 顧嘗側聞先生君子之餘教, 粗知有志於學, 而求之不得其術, 盖舎近求逺, 處下窺髙, 馳心空妙之域者二十餘年. 比乃困而自悔, 始復進而求之於句讀文義之間, 謹之於視聴言動之際, 而亦未有聞也. 方將與同志一二友朋, 並心合力以從事於其間, 庶㡬銖積絲累, 分寸躋攀, 以幸其粗知理義之實, 不為小人之歸, 而嵗月侵尋, 齒髮遽如許矣." <答汪尚書書>云: "聖門之教, 下學上達, 自平易處講究討論, 積慮潜心, 優柔饜飫, 久而漸有得焉, 則日見其髙深逺大而不可窮矣. 程夫子所謂善學者求言必自近, 易於近者非知言者也, 亦謂此耳. 今曰此事, 非言語臆度所及, 必先有見, 然後有以造夫平易, 則是欲先上達而後下學. 譬之是猶先察秋毫, 而後覩山岳; 先舉萬石, 而後勝匹雛也. 夫道固有非言語臆度所及者, 然非顔、曾以上㡬於化者不能與也. 今日為學用力之初, 正當學問思辨而力行之, 乃可以變化氣質而入於道. 顧乃先自禁切, 不學不思, 以坐待其無故忽然而有見, 無乃溺心於無用之地, 玩嵗愒日, 而卒不見其成功乎? 就使僥倖於恍惚之間, 亦與天理人心叙秩命討之實, 了無交渉. 其所自謂有得者, 適足為自私自利之資而巳. 此則釋氏之禍, 横流稽天而不可遏者. 有志之士, 所以隠憂浩歎而欲火其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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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年癸已, 四十四嵗. 春三月, 省劄復趣行, 復辭, 并請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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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辭免召命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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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 <太極圖說>、<解通書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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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譜始濂溪周子著太極圗明天理之根源究萬物之終始又著通書四十篇發明太極之藴其言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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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大文質而義精得孔孟之本源大有功於學者先生謂二程先生語及性命之際未嘗不因其說然周子手授二程本圗附書後傳者見其如此遂誤以圗為書之卒章不復釐正使先生立象盡意之微指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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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明而驟讀通書者亦不知有所統攝又朱震進易說表謂此圖之傳自陳摶种放穆修來而五峯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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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以先生非止為种穆之學者此特其學之一師非其至者也夫以先生之學之妙不出此圗以為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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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人則決非种穆所及以為非其至者則先生之學又何以加於此圖哉至是為之傳解與西銘解義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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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出以示人也 文集答胡廣仲書云夫太極之㫖周子立象於前為說於後互相發明平正洞達絶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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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髮可疑而舊傳圗說皆有謬誤幸其失於此者猶或有存於彼是以向來得以參考互證改而正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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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更改皆有據依非出於已意之私也 程允夫問程子未嘗明以此圖示人今乃據為之說以傳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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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先生之意耶答曰當日此書未行故可隠今日流布已廣若不說破却令後生枉生疑惑故不得已而為之說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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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太極通書後序  太極圖說後記  再定太極通書後序  通書後記  題太極西銘解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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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有㫖特改左宣教郎主管台州崇道觀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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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譜先是有㫖再趣行再辭繼而四被省劄俱辭至是進呈乞嶽廟劄子宰相梁克家因奏朱某屢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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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宜蒙褒錄執政俱稱之上曰朱某安貧守道㢘退可嘉特與改合入官主管台州崇道觀任便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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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狀先生以改秩畀祠皆進賢賞功優老報勤之典今無故驟得之求退得進於義未安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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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辭免改官宫觀狀一  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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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程氏外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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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後序云右程氏外書十二篇熹所序次可繕寫始熹序次程氏遺書二十五篇皆諸門人當時記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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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全書足以正俗本紛更之謬而於二先生之語則不能無所遺也於是取諸集錄參伍相除得此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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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篇以為外書夫先生之言非有精粗之異而兩書皆非一手所記其淺深工拙又未可以一概論其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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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書云者特以取之之雜或不能審其所自來其視前書尤當精擇而審取之耳乾道癸已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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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洛淵源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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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答吕伯恭書云欲作淵源錄一書盡載周程以來諸君子行實文字正苦未有此及永嘉諸人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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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末因書士龍告為託其搜訪見寄也 又答書云淵源錄許為序引甚善 又答書云外書淵源二書頗有緒否幸早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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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一月省劄檢㑹已降指揮不合辭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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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熙元年甲午四十五嵗春二月復辭三月有㫖不許辭免復辭夏六月始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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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狀淳熙元年又再辭上意愈堅始拜命改宣教郎奉祠年譜先是十一月省劄檢㑹依已降指揮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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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再辭三月省劄檢㑹不合辭免㫖劄下又辭五月省劄再檢㑹依已降指揮先生以為改官賦禄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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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進賢賞功優老報勤之典乃使小臣終年安坐一日無故而驟得之求退得進於義未安故三具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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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遜避逾年上意愈堅至是始拜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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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辭免改官宫觀狀三  狀四  申建寧府狀  謝改官宫觀奏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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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次古今家祭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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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集跋古今家祭禮云右古今家祭禮熹所纂次凡十有六篇盖人之生無不本乎祖者故報本反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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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凡有血氣者之所不能無也古之聖王因其所不能無者制為典禮所以致其精神篤其恩愛有義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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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本末詳焉遭秦滅學禮最先壤由漢以來諸儒繼出稍稍綴緝僅存一二以古今異便風俗不同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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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儒重道之君知經好學之士亦不得盡由古禮以復於三代之隆其因時述作隨事討論以為一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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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之制者固未必皆得先王義起之意然其存於今者亦無㡬矣惜其散脫殘落將遂泯沒於無聞因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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蒐輯  合為一篇以便觀覽庶其可傳於後然皆無雜  本可參校往往闕誤不可曉知雖通典唐書博士官舊藏版本亦不足據則他固可知已諸家之書如荀氏徐暢孟馮翊周元陽孟詵徐潤孫日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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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儀有錄而未見者尚多有之有能采集善本通校而廣傳之庶㡬見聞有所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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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與損益折衷共成禮俗於以上助聖朝敦化導民之意豈不美哉淳熙元年五月 答鄭景望書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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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禮三䇿并上不知可補入見版本卷中否若可添入即孟詵徐潤兩家當在賈頊家薦儀之後孟為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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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徐為第八而遞儹以後篇數至政和五禮為第十一而繼以孫日用為第十二乃以杜公四時祭享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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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第十三而遞儹以後至范氏祭儀為第十九又於後序中改十有六為十有九仍剛去孟詵徐潤孫日
 +
用七字  須不然即存舊序而别作數語附見其後尤為  不審尊意以為如何更俟誨諭也但寫
 +
校須令精審無誤然後刻板免致將來更改費力為佳或未刻間且并寫定上板真本寄示容與諸生詳勘納上尤便也馬端臨文獻通考古今家祭禮二十巻陳氏曰朱子集通典㑹要所載以及唐本朝諸家
 +
祭禮皆在焉凡二十卷
  
 
==50~59세==
 
==50~59세==

2021년 7월 27일 (화) 17:15 기준 최신판

해제

의적단의 강독 작업 일환으로 개설한 페이지이다.
저본은 王懋竑의 <주자연보>(<주자전서>, 상해고적)로 하고, 束景南의 <주희연보장편>을 참고했다. 왕무횡이 참고한 판본은 <주자대전>, <주자어류>, 南宋 黃幹의 <行狀>(<朝奉大夫華文閣待制贈寶謨閣直學士通議大夫謚文朱先生行狀>), 明 李默의 <紫陽文公先生年譜>, 清 洪嘉植의 <朱子年譜> 등이다.


원문 링크- <주자연보> 권1 권2

원문

1~19세

髙宗建炎四年庚戌, 秋九月甲寅, 先生生.

【行狀】先生諱熹, 字仲晦. 父朱氏為婺源著姓, 以儒名家. 吏部公擢進士第, 入官尚書郎, 兼史事, 以不附和議去國. 文章行義為學者師. 號韋齋先生. 吏部因仕入閩, 至先生始寓建之崇安五夫里, 今居建陽之考亭. 先生以建炎四年九月十五日午時生南劔尤溪之寓舎.
【年譜】先生本歙州人. 世居婺源之永平鄉松巖里. 宣和末, 考吏部韋齋公松, 字喬年, 為建州政和縣尉, 遭父承事府君喪, 以貧不能歸, 遂葬其親於政和縣䕶國寺側. 服除, 調南劔尤溪縣尉. 去官, 嘗僑寓建劔二州. 是嵗, 館於尤溪之鄭氏, 而先生生焉.洪本


紹興元年辛亥, 二嵗.


二年壬子, 三嵗.


三年癸丑, 四嵗.

【行狀】先生幼穎悟莊重甫能言韋齋指天示之曰天也問曰天之上何物韋齋異之


四年甲寅, 五嵗. 始入小學.

【年譜】韋齋<與内弟程復亨書>云: "息婦生男名五二. 今五嵗, 上學矣." 
【按】先生小名沈郎, 小字季延. 此云五二, 以行稱.


五年乙夘, 六嵗.

【語錄】某五六嵗時, 心便煩惱: '天體是如何? 外面是何物?'


六年丙辰, 七嵗.


七年丁已, 八嵗.

【行狀】就傳, 授以<孝經>一閱通之, 題其上曰: "不若是, 非人也." 嘗從羣兒戲沙上, 獨端坐, 以指畫沙, 視之八卦也. 年譜同


八年戊午, 九嵗.

【語錄】孔子曰: "仁逺乎哉? 我欲仁, 斯仁至矣." 這箇全要人自去做. 孟子所謂奕秋, 只是争這些子, 一箇進前要做, 一箇不把當事. 某年八九嵗時, 讀<孟子>到此, 未嘗不慨然奮發, 以為為學當如此做工夫. 當時便有這箇意思, 如此只是未知得是如何做工夫, 自後更不肯休, 一向要去做工夫.不知何人


九年已未, 十嵗.

【行狀】少長, 厲志聖賢之學, 於舉子業初不經意.
【年譜】時自知力學, 聞長者言, 輒不忘.
【語錄】某十數嵗時, 讀<孟子>, 至'聖人與我同類'者, 喜不可言, 以為聖人亦易做. 而今方覺得難.包揚, 庚寅後.


十年庚申, 十一嵗. 受學于家庭.

【年譜】時韋齋為吏部員外郎, 以不附秦檜和議, 出知饒州, 請祠居於家. 初, 韋齋師事羅豫章, 與李延平為同門友, 聞楊龜山所傳伊洛之學, 獨得古先聖賢不傳之遺意. 於是益自刻厲, 痛刮浮華, 以趨本實. 日誦<大學>、<中庸>之書, 以用力於致知誠意之地. 自謂卞急害道, 因取古人佩韋之義, 名其齋曰韋齋, 以自警焉.
【文集】<皇考吏部府君行狀>云: "又得浦城蕭公顗子莊, 劒浦羅公從彦仲素, 而與之遊, 則聞龜山楊氏所傳河雒之學. <延平行狀>云: "先考吏部府君亦從羅公問學, 與先生為同門友." 韋齋先生<書昆陽賦後>云: "為兒甥讀<光武紀>, 至昆陽之戰, 熹問何以能若是, 為道梗概, 欣然領解, 故書蘇子瞻<昆陽賦>畀之. 先生跋云: "紹興庚申, 熹年十一嵗, 先君罷官行朝, 寓建陽, 登髙邱氏之居, 暇日手書此賦以授熹, 為說古今成敗興亡大致, 慨然久之." 續集


十一年辛酉, 十二嵗.


十二年壬戌, 十三嵗.


十三年癸亥, 十四嵗. 春三月辛亥, 丁父韋齋先生憂.

【文集】<遷墓記>云: "以十三年三月二十四日辛亥, 卒於建州城南之寓舎, 年四十有七."

稟學于劉屏山、劉草堂、胡籍溪三先生之門.

【年譜】當韋齋疾革時, 手自為書, 以家事屬少傅劉公子羽, 而訣於籍溪胡憲原仲、白水劉勉之致中、少傅之弟屏山劉子翬彦沖. 且顧謂先生曰: "此三人者, 吾友也. 學有淵源, 吾所敬畏. 吾即死, 汝往父事之, 而唯其言之聽." 韋齋歿, 少傅為築室於其里第之傍, 先生遂奉母夫人遷而居焉. 乃遵遺訓禀學於三君子之門. 三君子撫教如子姪, 而白水劉公因以其女妻之. 不數年, 二劉公相繼下世, 獨事籍溪胡公為最久. 屏山卒於紹興十七年丁卯十二月, 白水卒於十九年乙巳九月, 籍溪則至三十二年壬午方卒也.
【文集】<屏山墓表>云: "先人疾病時, 嘗顧語熹曰: '籍溪胡原仲、白水劉致中、屏山劉彦沖, 此三人者, 吾友也. 其學皆有淵源, 吾所敬畏. 吾即死, 汝往父事之, 而唯其言之聴, 則吾死不恨矣.' 熹飲泣受言不敢忘. 既孤, 則奉以告三君子而禀學焉. 時先生之兄侍郎公, 尤以收䘏孤窮為已任, 以故熹獨得朝夕於先生之側. 而先生亦不鄙其愚穉, 所以教示期許, 皆非常人之事." <白水墓表>云: "先君子棄諸孤, 先生慨然為經理其家事, 而教誨熹如子姪, 既又以其息女歸之." <籍溪行狀>云: "先生所與同志, 唯白水劉先生. 既與俱隠, 又得屏山劉公彦沖先生而與之遊, 更相切磋, 以就其學. 熹之先君子, 亦晚而定交焉. 既病且沒, 遂因以屬其子. 故熹於三君子之門, 皆得供灑掃之役, 而事先生為最乆." <少傅劉公碑>云: "先人晚從公遊, 疾病, 寓書以家事為寄. 公惻然憐之, 收教熹如子姪. 故熹自幼得侍公左右.
【屏山字詞集】冠而欽名, 粤惟古制. 朱氏子熹, 幼而騰異. 友朋尚焉, 請祝以字. 字以元晦, 表名之義. 木晦於根, 春榮一作容曄敷. 人晦於身, 神明内腴. 昔者曾子, 稱其友曰: '有若無, 實若虚.' 不斥厥名, 而傳於書. 雖百世之逺也, 揣其氣象, 知顔子如愚, 迹參並遊, 英馳俊驅. 豈無他人, 夫誰敢居? 自諸子言志, 回欲無伐, 一宣於聲, 終身弗越. 陋巷闇然, 其光烈烈. 從事於斯, 惟参也無慚. 貫道惟一, 省身則三. 夾輔孔門, 翺翔兩驂. 學的欲正, 吾知斯之為指南. 惟先吏部, 文儒之粹, 彪炳育珍, 文一作又華其繼. 來兹講磨, 融融憙憙. 真聰廓開, 如源之方駛, 望洋渺瀰, 老我縮氣. 古人不云乎, 純亦不已. 悵友道之衰變, 切切而唯唯. 子德不日新, 則時予之耻. 勿謂此耳, 充之益充, 借曰合矣, 宜養於蒙. 言而思毖, 動而思躓, 凜乎惴惴, 惟顔曾是畏.


十四年甲子, 十五嵗. 葬韋齋先生.

【年譜】墓在崇安縣五夫里西塔山.


十五年乙丑, 十六嵗.

【語錄】某年十五六時, 讀<中庸>'人一己百, 人十己千'一章, 因見吕與叔解得此段痛快, 未嘗不悚然警厲奮發.沈僩 某年十四五時, 便覺得這物事, 是好底物事, 心便愛了. 某不敢自昧, 實以銖累寸積而得之.李方子


十六年丙寅, 十七嵗.

【語錄】某自十六七時, 下工夫讀書, 彼時四旁皆無津涯, 只自恁地硬著力去做. 至今日雖不足道, 但當時也是喫了多少辛苦讀書.楊道夫


十七年丁夘, 十八嵗. 秋, 舉建州鄉貢.

【年譜】考官蔡兹謂人曰: "吾取中一後生, 三篇䇿皆欲為朝廷措置大事, 他日必非常人."


十八年戊辰, 十九嵗. 春, 登王佐榜進士. 夏, 准勅賜同進士出身.

【年譜】中第五甲第九十人.
【語錄】某少年時, 只做得十五六篇舉業, 後來只是如此發舉及第. 人但不可不㑹作文字, 及其得也, 只是如此. 今人却要求為必得, 豈有此理?曾祖道 學者難得, 都不肯自去著力讀書. 某登科後要讀書, 被人横截直截, 某只是不管, 一面自讀.陳文蔚

20~29세

十九年己巳, 二十嵗.

【語錄】某從十七八嵗讀<孟子>至二十嵗, 只逐句去理㑹, 更不通透. 二十嵗以後, 方知不可恁地讀. 元來許多長段, 都自首尾相照管, 脉絡相貫串, 只恁地熟讀, 自見得意思. 從此看<孟子>, 覺得意思極通快.葉賀孫 某自十五六時至二十嵗, 史書都不要看, 但覺得閒是閒非没要緊, 不難理㑹, 大率才看得此等文字有味, 畢竟粗心了.林履孫 某舊年思量義理未透, 直是不能睡. 初看子夏'先傳後倦'一章, 凡三四夜窮究到明, 徹夜聞杜鵑聲.王過 某舊讀"仲氏任只, 其心塞淵. 終温且惠, 淑慎其身. 先君之思, 以勗寡人." "既破我斧, 又缺我斨. 周公東征, 四國是皇. 哀我人斯, 亦孔之將." 伊尹曰: "先王肇修人紀, 從諫弗咈, 先民時若, 居上克明, 為下克忠, 與人不求備, 檢身若不及, 以至于有萬邦, 兹維艱哉." 如此等處, 直為之廢卷慨想而不能已. 覺得朋友間看文字, 難得這般意思. 某二十嵗前後, 已看得書大意如此.錢木之 某舊時亦要無所不學, 禪道文章、楚辭、詩、兵法, 事事要學. 出入時無數文字, 事事有兩冊. 一日忽思曰: '且慢, 我只一箇渾身, 如何兼得許多?' 自此逐時去了. 大凡人知箇用心處, 自無縁及得外事.包揚
【文集】<跋曽南豐帖>云: "熹年二十許, 時便喜讀南豐先生之文, 竊慕效之." <跋徐誠叟詩>云:" 熹年十八九時, 得拜徐先生於清湖之上, 便蒙告以克已歸仁, 知言養氣之說. 時盖未達其言, 久而後知其為不易之論也."


二十年庚午, 二十一嵗. 春, 如婺源展墓.

【年譜】先是, 婺源鄉丈人俞仲猷, 嘗得先生少年翰墨, 以示其友董穎, 相與嗟賞. 穎有詩云: "共歎韋齋老, 有子筆扛鼎." 時董琦嘗侍先生於鄉人之坐, 酒酣, 坐客以次歌誦. 先生獨歌<離騷經>一章, 吐音洪暢, 坐客竦然. 有帖與内弟程洵曰: "聞之諸先生皆云, 作詩須從陶、栁門庭中來乃佳, 不如是無以發蕭散沖淡之趣, 不免於局促塵埃, 無繇到古人佳處也. 如選詩及韋蘇州詩, 亦不可不熟觀. 然更湏讀<語><孟>, 以深求其本." 又帖云: "三百篇, 性情之本; <離騷>, 辭賦之宗. 學詩而不本之於此, 是亦淺矣. 然學者所急, 亦不在此. 學者之要, 務反求諸已而已. 反求諸已, 别無要妙, <語><孟>二書, 精之熟之, 求見聖賢所以用意處, 佩服而力持之, 可也."洪本 按虞集作<復田記>畧云: '吏部之來閩, 質其先業百畝以為資. 同鄉張公敦頤, 教授於劒, 請為贖之. 計十年之入, 可以當其直, 而後以田歸朱氏. 癸亥, 吏部没, 張公以書慰文公於喪次, 而歸田焉. 庚午, 公省墓於婺源, 以其租入充省掃祭祀之用."李本


二十一年辛未, 二十二嵗. 春, 銓試中等, 授左迪功郎、泉州同安縣主簿.


二十二年壬申, 二十三嵗.


二十三年癸酉, 二十四嵗. 夏, 始見李先生于延平.

【年譜】初龜山先生倡道東南, 從遊甚衆. 語其潜思力行, 任重詣極者, 羅公仲素一人而已. 李先生諱侗, 字愿中, 受學羅公, 實得其傳, 同門皆以為不及. 然樂道不仕, 人罕知之. 沙縣鄧迪天啟嘗曰: "愿中如冰壺秋月, 瑩澈無瑕." 韋齋深以為知言. 先生少耳熟焉, 至是將赴同安, 特往見之.
【語錄】初師屏山 、籍溪. 籍溪學於文定, 又好佛 、老, 以文定之學為論治道則可, 而道未至然於佛 、老亦未有見. 屏山少年能為舉業, 官莆田, 接墖下一僧, 能入定, 數日後乃見了. 老歸家讀儒書, 以為與佛合, 故作<聖傳論>. 其後屏山先亡, 籍溪在, 某自見於此道未有所得, 乃見延平.鄭可學
【文集】<延平行狀>云: "初龜山先生倡道東南, 士之遊其門者甚衆. 然語其潜思力行, 任重詣極如羅公, 盖一人而已. 先生既從之學, 講誦之餘, 危坐終日, 以驗夫喜怒哀樂未發之前氣象為何如, 而求所謂中者. 盖久之而知天下之大本, 真有在乎是也." 又云: "其接後學答問, 窮晝夜不倦, 隨人淺深誘之各不同, 而要以反身自得, 而可以入於聖賢之域. 故其言曰: "學問之道, 不在多言, 但黙坐澄心, 體認天理. 若見雖一毫私欲之發, 亦退聽矣. 久久用力於此, 庶㡬漸明, 講學始有得力耳." 又嘗曰: "學者之病, 在於未有灑然冰解凍釋處, 縱有力持守, 不過茍免顯然尤悔而已, 若此者恐未足道也." 又嘗曰: "讀書者, 知其所言莫非吾事, 而即吾身以求之, 則凡聖賢所至而吾所未至者, 皆可勉而至矣. 若直以文字求之, 恱其詞義, 以資誦說, 其不為玩物喪志者㡬希." 以故未嘗為講解文書, 然其辨析精微, 毫釐畢察. 嘗語問者曰: "講學切要深潜縝密, 然後氣味深長, 蹊徑不差. 若概[1]以一理而不察其分之殊, 此學者所以流於疑似亂真之說而不自知也." 其開端示人, 大要類此.

秋七月, 至同安.

【行狀】莅職勤敏, 纎悉必親, 郡縣長吏, 事倚以決. 茍利於民, 雖勞無憚. 職兼學事, 選邑之秀民充弟子員, 訪求名士以為表率. 日與講說聖賢修已治人之道. 年方踰冠, 聞其風者, 已知學之有師而尊慕之.
【年譜】廨有燕坐之室, 更名曰髙士軒, 而以令甲凡簿所當為者, 大書楣間. 又職兼學事, 身率諸生, 規矩甚嚴. 初, 士子尚循故態, 食已則去. 先生為文勸諭之, 以為學如不及, 猶恐失之, 此君子所以孳孳焉愛日不倦, 而競尺寸之隂也. 今聞諸生晨起入學, 未及日中各已散去, 豈愛日之意哉? 盖今日學者舎科舉之業, 則無以為也. 故苟足以應有司之求, 則至於怠㳺而不知返. 使古人之學止於如此, 則可以得志於科舉斯已矣. 所以孳孳焉愛日不倦, 死而後已者, 果何為哉? 諸君茍思於科舉之外, 知所以為學, 則將有欲已不能者矣. 先生既選邑之秀民充弟子員, 身加督厲. 有本縣進士徐應中, 議論純正, 王賓操履堅確, 敦請赴學, 待以賓客之禮, 俾諸生有所矜式. 又有柯君翰者, 家居教授常百餘人, 行峻不茍, 遂請為學職. 衆益有所嚴憚, 不敢為非. 先生又以為區區防之於法制之末, 而理義不足以恱其心, 則亦無以使之知所趨而興於行. 乃增修講問之法, 使職事諸生相與漸摩, 理義有以博其内, 䂓矩有以約其外. 學者翕然從之, 以至學殿、講座、齋舎悉加整葺云.
【語錄】昔在同安作簿時, 每㸃追稅必先期曉示. 只以一幅紙截作三片, 作小榜徧帖云: "本㕔取㡬日㸃追甚鄉分稅, 仰人户鄉司主人頭知委只如此." 到限日近時, 納者紛紛. 然此只是一箇信而已, 如或違限遭㸃定, 斷不恕, 所以人怕.潘時舉 初任同安主簿, 縣牒委補試, 喚吏人問例, 云須榜曉示, 令其具檢頗多. 即諭以不要如此, 只用一幅紙寫數榜, 但云: "縣學某月某日補試, 各請知悉." 臨期, 吏覆云例當展日. 又諭以斷不展日.王過 主簿就職内大有事, 縣中許多簿書皆當管. 某向為同安簿, 許多賦稅出入之簿. 逐日㸃對簽押, 以免吏人作弊.葉賀孫
【文集】<答陳明仲書>云: "頃在同安, 見官户富家吏人市户, 典買田業, 不肯受業, 操有餘之勢力, 以坐困破賣家計狼狽之人, 殊使人扼腕. 每縣中有送來整理者, 必了於一日之中. 盖不如此, 則村民有宿食廢業之患, 而市人富家得以持久困之, 使不敢伸理, 此最弊之大者.
【文集】<髙士軒記> <同安縣諭學者> <諭諸職事> <補試榜諭> <請徐王二生充學賓申縣劄子> <舉柯翰狀>

是月丁酉, 子塾生.


二十四年甲戌, 二十五嵗. 秋七月, 子埜生.


二十五年乙亥, 二十六嵗. 春, 建經史閣.

【年譜】正月, 以檄至帥府, 盡模府中所有之書, 藏弆閣中. 又料簡故匱治平中所藏書, 得尚可讀者二百餘巻, 悉庋於閣, 學者得以覽觀焉.
【文集】<同安縣學官書後記>云: "二十五年春正月, 熹以檄書白事大都督府, 言於連帥方公, 願橅府中所有書以歸, 俾學者得肄習焉. 公即日屬工官橅以予縣, 凡九百八十五卷." <同安縣故書目序>云: "同安學故有官書一匱, 無籍記文書, 皆故敝殘脫, 無復次第. 為之料簡, 其可讀者, 得凡六種一百九十一卷. 又下書募民間, 得故所藏弆者復二種三十六巻, 著之籍記, 而善藏之加嚴焉."
【文集】<經史閣上梁告先聖文>

夏, 縣有盜, 分守城之西北隅.

【文集】<射圃記>云: "二十五年夏, 縣有警, 令、丞以下部吏士分城以守, 而予與監鹽稅曹侯沆分備西北. 侯與子行所部, 循勉慰飭, 諭意吏士, 士皆感奮為用. 又相與相城之隅, 得隙地以為射圃, 屬其徒日射其間. 其後盜雖潰去, 而圃因不廢, 間往射如初."

定釋奠禮.

【年譜】初, 縣學釋奠舊例, 止以人吏行事. 先生至, 求<政和五禮新儀>印本於縣, 無之, 乃取<周禮>、<儀禮>、<唐開元禮>、<紹興祀令>, 更相參考, 畫成禮儀、器用、衣服等圖, 訓釋辨明, 纎悉畢備. 俾執事學生朝夕觀覽, 臨事無舛.洪本

申請嚴㛰禮.

【文集】<申嚴㛰禮狀>云: "竊惟禮律之文, 㛰姻為重. 所以别男女, 經夫婦, 正風俗, 而防禍亂之原也. 訪聞本縣自舊相承無㛰姻之禮, 里巷之民貧不能聘, 或至奔誘, 則謂之引伴為妻, 習以成風. 其流及於士子富室, 亦或為之, 無復忌憚. 其弊非特乖違禮典, 瀆亂國章而已. 至於妬媢相形, 稔成禍釁, 則或以此殺身而不悔. 習俗昬愚, 深可悲憫, 欲乞檢坐見行條法, 曉諭禁止. 仍乞備申使州, 檢㑹<政和五禮>士庶㛰娶儀式行下, 以慿遵守約束施行."

立故丞相蘇公祠于學宫.

【年譜】蘇公名頌, 字子容, 同安人. 相元祐時, 學術風節為世所稱.
【文集】<蘇丞相祠記>


二十六年丙子, 二十七嵗. 秋七月, 秩滿. 冬, 奉檄走旁郡.

【年譜】時秩滿, 代者不至, 因送老幼以歸.
【語錄】看文字却是索居獨處方精專, 看得透徹. 某往年在同安, 日因差出體究公事處, 夜寒不能寐, 因看得子夏論學一段分明. 後官滿, 在郡中等批書, 已遣行李, 無文字看, 於館人處借得<孟子>一冊熟讀, 方曉得<養氣>一章語脉. 當時亦不暇寫, 只逐段以紙簽簽之云: "此是如此說", 簽了便看得更分明. 後來其間雖有修改, 不過是轉換處, 大意不出當時所見.黃㽦 某向為同安簿滿, 到泉州候批書, 在客邸, 只借得一冊<孟子>, 將來仔細讀, 方尋得本意見. 看他初問如此問乃如此答, 待再問又如此答, 其文雖若不同, 自有意脉, 都見貫穿, 字字語意, 都有下落.葉賀孫 少年時在同安, 夜聞鐘鼓聲, 聽其一聲未絶, 而此心已自走作. 因此警懼, 乃知為學須是專心致志.廖德明  


二十七年丁丑, 二十八嵗. 春, 還同安, 候代不至, 罷歸.

館陳氏者數月, 命友生之嗜學者與居, 名其室曰畏壘菴. 陳氏世為醫, 名良傑.
【行狀】歴四考, 罷歸, 以奉親講學為急.
【年譜】冬十月, 代者卒不至, 以四考滿, 罷歸. 其去也, 士思其教, 民懐其惠, 相與立祠於學宫.


二十八年戊寅, 二十九嵗. 春正月, 見李先生于延平.

【趙師夏跋延平答問】文公幼孤, 從屏山劉公學問. 及壯, 以父執事延平而已, 至於論學, 盖未之契. 而文公每誦其所聞, 延平亦莫之許也. 文公領簿同安, 反復延平之言, 若有所得, 於是盡棄所學而師事焉. 則此編所錄, 盖同安既歸之後也. 文公先生甞謂師夏曰: "余之始學, 亦務為儱侗宏濶之言, 好同而惡異, 喜大而耻於小. 於延平之言, 則以為何為多事若是, 心疑而不服. 同安官餘, 反復思之, 始知其不我欺矣. 盖延平之言曰: "吾儒之學, 所以異於異端者, 理一分殊也. 理不患其不一, 所難者分殊耳." 此其要也."
【文集】<與范直閣書>云: "熹頃至延平, 見李愿中丈, 問以一貫忠恕之說, 與卑意不約而合." 又<與范直閣書>云: "熹奉親屏處, 山間深僻, 亦可觀書. 又得胡丈來歸, 朝夕有就正之所. 窮約之中, 此亦足樂矣."

冬十一月, 以養親請祠. 十二月, 差監潭州南嶽廟.

【年譜】先生自同安歸, 彌樂其道, 其於仕進泊如也.
【文集】<申建寧府狀>云: "同安到任四年, 省罷歸鄉, 偶以親老食貧不能待次, 遂乞嶽廟差遣."
【行狀】請奉祠監潭州南嶽廟.
【延平答問】<李先生書>云: "某自聞師友之訓, 賴天之靈, 時時只在心目間, 雖資質不美, 世累妨奪處多, 此心未嘗敢忘也. 於聖賢之言, 亦時有㑹心處, 亦間有識其所以然者. 但覺見反為理道所縳, 殊無進歩處, 今已老矣, 日益恐懼. 吾元晦乃不鄙孤陋寡聞, 逺有質問所疑, 何媿如之. 戊寅十一月."
【文集】<存齋記>云: "許生之學, 盖有意乎孟氏所謂存其心者, 於是以存名其齋. 而告之曰: '人之所以位天地之中, 而為萬物之靈者, 心而已矣. 然心之為體, 不可以聞見得, 不可以思慮求. 謂之有物, 則不得於言; 謂之無物, 則日用之間, 無適而非是也. 君子於此, 亦將何所用其力哉? '必有事焉而勿正, 心勿忘, 勿助長', 則存之之道也. 如是而存, 存而久, 久而熟, 心之為體, 必將瞭然有見乎參倚之間, 而無一息之不存矣. 此予所以名齋之說也."

30~39세

二十九年已夘, 三十嵗. 春三月, 校定<謝上蔡先生語録>.

【文集】<後序>云: "謝先生名良佐, 字顯道. 學於程夫子昆弟之門, 有<論語說>行於世, 而此書傳者盖鮮焉. 熹初得括蒼吳任寫本一篇, 後得吳中版本一篇, 二家之書, 皆温陵曾恬天隠所記, 最後得胡文定公家寫本二篇, 凡書四篇, 以相參校. 胡氏上篇五十五章, 記文定公問答. 下篇四十七章, 與版本、吳氏本畧同, 然時有小異, 輒因其舊, 定著為二篇. 獨版本所增多猶百餘章, 然或失本指, 雜他書. 其尤者五十餘章, 至詆程氏以助佛學, 輒放而絶之. 其餘亦頗刋去, 而得先生遺語三十餘章, 别為一篇. 凡所定著書三篇, 已校定, 可繕寫." <後記>云: "往時削去版本五十餘章, 特以理推知其決非先生語, 初未嘗有所左騐, 亦不知其果出於何人也. 後籍溪胡先生入都, 於其學者吕祖謙得江民表<辨道錄>一篇, 讀之則盡向所削去五十餘章者, 首尾次第[2], 無一字之差, 然後知其為江公所著, 而非謝氏之語, 益以明白. 因書以示讀者, 使無疑舊傳云.戊子
【語錄】某二十年前, 得<上蔡語録>觀之, 初用朱筆畫出合處, 及再觀則不同矣, 乃用粉筆, 三觀則又用墨筆, 數過之後, 則全與元看時不同矣.余大雅
【文集】<謝上蔡語録後序> <謝上蔡語錄後記>

秋八月, 召赴行在, 辭.

【年譜】用執政陳康伯薦也, 先生方控辭, 㑹言路有託抑奔競以沮之者, 以故不就.
【本傳】以輔臣薦, 與徐度 、吕廣問 ,韓元吉同召, 以疾辭.
【文集】<辭免召命狀>


三十年庚辰, 三十一嵗. 冬見李先生于延平, 始受學焉.

【文集】<再題達觀軒詩序>云: "紹興庚辰冬, 予來謁隴西先生, 退而寓於西林院惟可師之舎, 以朝夕往來受教焉, 閱數月而後去.
【年譜】退寓舎旁西林院, 閱數月而後去.
【行狀】延平李先生學於豫章羅先生, 豫章羅先生學於龜山楊先生, 韋齋於延平為同門友. 先生歸自同安, 不逺數百里, 徒步往從之. 延平稱之曰: "樂善好義, 鮮與倫比." 又曰: "頴悟絶人, 力行可畏. 其所論難, 體認切至." 自是從遊累年, 精思實體, 而學之所造益深矣.
【年譜】延平與其友羅博文書云: "元晦進學甚力, 樂善畏義, 吾黨鮮有." 又云: "此人極頴悟, 力行可畏, 講學極造其微處. 渠所論難處, 皆是操戈入室, 從源頭體認來, 所以好說話. 某昔於羅先生得入處, 後無朋友, 㡬放倒了, 得渠如此, 極有益. 渠初從謙開善處下工夫來, 故皆就裏面體認. 今既論難, 見儒者路脉, 極能指其差誤之處. 自見羅先生來, 未見有如此者." 又云: "此人别無他事, 一味潜心於此, 初講學時, 頗為道理所縳, 今漸能融釋於日用處, 一意下工夫. 若於此漸熟, 則體用合矣. 此道理全在日用處熟, 若静處有而動處無, 則非矣."洪本
【語錄】某年十五六時, 亦嘗留心於禪. 一日在病翁所㑹一僧, 與之語, 其僧只相應和了說, 也不說是不是, 却與劉說, 某也理㑹得箇昭昭靈靈底禪. 劉後說與某, 某遂疑此僧更有要妙處在. 遂去扣問他, 見他說得也煞好. 及去赴試時, 便用他意思去胡說. 是時文字不似而今細密, 隨人粗說, 試官為某說動, 遂得舉. 後赴同安任時, 年二十四五矣, 始見李先生. 與他說, 李先生只說不是. 某却倒疑李先生理㑹此未得, 再三質問. 李先生為人簡重, 却是不甚㑹說, 只教看聖賢言語. 某遂將那禪權倚閣起, 意中道禪亦自在, 且將聖人書來讀. 讀來讀去, 一日復一日, 覺得聖賢言語漸漸有味. 却回頭看釋氏之說, 漸漸破綻罅漏百出.輔廣 初見李先生, 說得無限道理. 李先生云: "汝恁地懸空理㑹得許多面前事却理㑹不得. 道亦無元妙, 只在日用間著實做工夫處理㑹, 便自見得." 後來方曉得他說, 故今日不至無理㑹耳.董銖 沈元周問尹和靖, <伊川易傳>何處是切要? 尹云: "體用一源, 顯微無間, 此是最切要處." 後舉以問李先生, 先生曰: "尹說固好, 然須是看得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都有下落, 方始說得此語. 若學者未曾仔細理㑹, 便與他如此說, 豈不悮他?" 某聞之悚然, 始知前日空言無實, 全不濟事, 自此讀書益加詳細云.李閎祖 李先生令去聖經中求義, 某後刻意經學, 推見實理, 始信前日諸人之悮.余大雅 延平先生嘗言: "道理須是日中理㑹, 夜裏却去静處坐地思量, 方始有得." 某依此說做去, 真箇是不同.黃義剛 某向來從師, 一日間所聞說話, 夜間如温書一般, 字字仔細思量過, 才有疑, 明日又問.輔廣


三十一年辛巳, 三十二嵗.

【年譜】是嵗貽黄樞密書.黃名祖舜, 以三十一年同知樞密院事.


三十二年壬午, 三十三嵗. 春, 迎謁李先生于建安, 遂與俱歸延平.

【文集】<再題達觀軒詩序>云: "壬午春, 復拜李先生於建安, 而從以來, 又舎於此者㡬月.李先生次子信甫時為建安主溥.
【年譜】復寓西林者數月.
【文集】<延平行狀>云: "熹獲從先生遊, 每一去而復來, 則所聞必益超絶. 盖其上達不已, 日新如此."
【延平答問】李先生書云: "某幸得早從羅先生遊, 自少年粗聞端緒, 中年一無佽助, 為世事淟汨者甚矣. 所幸比年來得吾元晦, 相與講學, 於頺墮中復此激發, 恐庶㡬於晚境也, 何慰如之? 七月二十一日."

夏五月, 祠秩滿, 復請祠.

六月, 髙宗内禪, 孝宗即位, 復差監南嶽廟.

秋八月, 應詔上封事.

【年譜】是嵗五月, 祠秩滿, 復以為請. 㑹六月孝宗即位, 詔求直言, 遂上封事.
【行狀】祠秩滿, 再請. 孝宗即位, 復因其任. 㑹有詔求直言, 因上封事. 其畧言: "聖躬雖未有闕失, 而帝王之學不可以不熟講; 朝政雖未有闕遺, 而修攘之計不可以不早定; 利害休戚雖不可徧以疏舉, 然本原之地不可以不加意. 陛下毓徳之初, 親御簡策, 不過諷誦文辭, 吟咏情性. 比年以來, 欲求大道之要, 又頗留意於老子釋氏之書. 記誦詞藻, 非所以探淵源而出治道; 虚無寂滅, 非所以貫本末而立大中. 夫帝王之學, 必先格物致知, 以極夫事物之變, 使義理所存, 纎悉畢照, 則自然意誠心正, 而可以應天下之務." 次言: "今日之計, 不過修政事, 備邊郵[3]. 然計不時定者, 講和之說疑之也. 今敵於我有不共戴天之讎, 則不可和也, 義理明矣. 知義理之不可為而猶為之, 以有利而無害也. 以臣䇿之, 所謂和者, 有百害而無一利, 何苦而必為之? 願疇咨大臣, 總攬羣䇿, 鑒失之之由, 求應之之術, 斷以義理之公, 參以利害之實. 閉闗絶約, 任賢使能, 立紀綱, 厲風俗. 使吾修政事, 備邊郵[4]之外, 孑然無一毫可恃以為遷延中已之資, 而不敢懐頃刻自安之意. 然後將相軍民, 無不曉然知陛下之志, 更相激厲, 以圗事功. 數年之外, 志定氣飽, 國富兵強. 視吾力之強弱, 觀彼釁之淺深, 徐起而圖之, 中原故地不為吾有而將焉往?" 次言: "四海利病, 係斯民之休戚. 斯民休戚, 係守令之賢否. 監司者, 守令之綱; 朝廷者, 監司之本. 欲斯民之得其所, 本原之地亦在朝廷而已. 陛下以為今日之監司, 姦贓狼籍, 肆虐以病民者誰, 則非宰執臺諫之親舊賓客乎? 其已失勢者, 既按見其交私之狀而斥去之. 尚在勢者, 豈無其人? 顧陛下無自而知之耳."
【文集】<壬午應詔封事> 
【文集】<答許順之書>云: "所記諸說, 求之皆似太過. 若一向如此, 恐駸駸然遂失正途, 入於異端之說, 為害亦不細. 差之毫釐, 謬以千里, 況此非特毫釐之差乎! 且以二程先生及范、尹二公之說為標準, 反復玩味, 只於平易慤實之處認取至當之理. 凡前日所從事一副當髙竒新妙之說, 並且倚閣, 久之見實理自然都使不著矣. 盖為從前相聚時, 熹亦自有此病, 所以相漸染成此習尚, 今日乃成相誤, 惟以自咎耳. 如子韶之說, 直截不是正理, 說得儘髙儘妙處, 病痛愈深. 此可以為戒, 而不可學也."


孝宗隆興元年癸未, 三十四嵗. 春三月, 復召, 辭. 有㫖趣行. 冬十月, 至行在.

【文集】<辭免召命狀>

十一月六日, 奏事垂拱殿.

【行狀】入對, 其一言: "大學之道, 在乎格物以致其知. 盖有是物, 必有是理, 然理無形而難知, 物有迹而易覩, 故因是物以求之, 使是理瞭然於心目之間, 而無毫髪之差, 則應乎事者, 自無毫髪之謬. 陛下雖有生知之性、髙世之行, 而未嘗隨事以觀理, 故天下之理多所未察, 未嘗即理以應事, 故天下之事多所未明. 是以舉措之間, 動渉疑貳, 聽納之際, 未免蔽欺. 平治之效所以未著, 由不講於大學之道, 而溺心於淺近虚無之過." 其二言: "君父之讎, 不共戴天, 乃天之所覆, 地之所載. 凡有君臣父子之性者, 發於至痛不能自已之同情, 而非專出於一已之私. 然則今日所當為者, 非戰無以復讎, 非守無以制勝, 是皆天理之同然, 非人欲之私忿也." 末言: "古先聖王制御强敵之道, 其本不在於威強, 而在於德業; 其備不在於邊境, 而在於朝廷; 其具不在於號令, 而在於紀網. 今日諫諍之塗尚壅, 佞幸之勢方張, 爵賞易致而威罸不行, 民力已殫而國用未節. 則德業未可謂修, 朝廷未可謂正, 紀綱未可謂立. 凡古先聖王所以強本折衝, 威制强敵之道, 皆未可謂備." 三劄所陳, 不出封事之意而加剴切焉. 先生以為制治之原, 莫急於講學, 經世之務, 莫大於復讎, 至於德業成敗, 則決於君子小人之用舎, 故於奏對復申言之. 盖學有定見, 事有定理, 而措之於言者如此.
【年譜】時朝廷遣王之望使金約和未還, 宰臣湯思退等皆主和議, 而近習曾覿、龍大淵招權, 故奏及之. 先是, 先生將趨召命, 問李先生所宜言. 李先生以為: 今日三綱不立, 義利不分, 故中國之道衰而敵國[5]盛, 人皆趨利不顧義, 而主勢孤. 先生用其說以對.
【文集】<癸未埀拱殿奏劄一> <奏劄二> <奏劄三>

十二日, 除武學博士, 待次.

【年譜】替成資闕也, 拜命遂歸.
【行狀】除武學博士, 待次.
【文集】<與魏元履書>云: "熹六日登對, 初讀第一奏, 論致知格物之道, 天顔温粹, 酬酢酢疑作答.如響. 次讀第二奏, 論復讎之義. 第三奏, 論言路壅塞, 佞幸䲭張, 則不復聞聖語矣. 十二日有㫖, 除此官. 然闕尚逺, 恐不能待. 已具請祠之劄, 辭日投之."

<論語要義>、<論語訓蒙口義>成.

【年譜】既序次<論語要義>, 又以其訓詁畧而義理詳, 非啓蒙之要, 因而刪錄以成此編.
【文集】<論語要義序>云: "熹年十三四時, 受二程先生<論語>說於先君, 未通大義, 而先君棄諸孤. 中間歴訪師友, 以為未足. 於是徧求古今諸儒之說, 合而編之. 誦習既久, 益以迷眩. 晚親有道, 竊有所聞, 乃慨然發憤, 盡刪餘說, 獨取二先生元本缺此五字, 今補之.及其門人朋友數家之說, 補緝訂正, 以為一書, 目之曰<論語要義>." <論語訓蒙口義序>云: "予既叙次<論語要義>以備覽觀, 又以其訓詁畧而義理詳, 殆非啓蒙之要, 因為刪錄, 以成此編. 本之注疏以通其訓詁, 参之<釋文>以正其音讀, 然後㑹之於諸老先生之說, 以發其精微. 一句之義, 繫之本句之下; 一章之指, 列之本章之左. 又以平生所聞於師友而得於心思者, 間附見一二條焉. 本末精粗, 大小詳畧, 無或敢偏廢也. 然本其所以作, 取便於童子之習而已, 故名之曰<訓蒙口義>."
【文集】<論語要義目錄序> <論語訓蒙口義序>

歸劉氏田.

【年譜】按<乾道中田券跋>云: "初, 屛山與朱子講習武夷, 去家頗逺. 時於中途建歇馬莊, 買田二百餘畆, 以供諸費, 實與朱子共之. 屛山既没, 忠肅公珙盡以畀朱子, 資其養母. 後朱子同安秩滿歸, 以田還屏山子玶, 玶不受. 謀於忠肅, 轉昇南峰寺, 至今猶存.李本
【文集】<答汪尚書書>云: "熹於釋氏之說, 盖嘗師其人, 尊其道, 求之亦切至矣, 然未能有得. 其後以先生君子之教, 校夫先後緩急之序, 於是暫置其說, 而從事於吾學. 其始盖未嘗一日不往來於心也. 以為俟卒究吾說而後求之, 未為甚晚耳, 非敢遽絀絶之也. 而一二年來, 心獨有所自安, 雖未能即有諸已, 然欲復求之外學, 以遂其初心, 不可得矣.汪尚書應辰, 時以敷文閣待制知福州. 云尚書者, 蓋追題之.


二年甲申, 三十五嵗. 春正月, 如延平, 哭李先生. 比葬, 復往㑹.

【年譜】始閩帥汪公應辰延請李先生至帥治, 坐語未終而卒, 時癸未十月十五日也. 先生以十一月歸, 正月即往哭之. 比葬, 又往㑹.洪本
【文集】<祭延平李先生文> <再祭延平李先生文>

秋九月, 如豫章.

【續集】<答羅參議書>云: "九月廿日至豫章, 及魏公之舟而哭之. 云亡之歎, 豈特吾人共之, 海内有識之所同也. 自豫章送之豐城, 舟中與欽夫得三日之款. 其資[6]質甚敏, 學問甚正, 若充養不置, 何可量也!"

<困學恐聞>編成.

【年譜】先生嘗以困學名其燕坐之室, 因目其雜記之編曰<困學恐聞>, 至是嵗書成.
【文集】<困學恐聞編序>云: "予嘗以困學名予燕居之室, 目其雜記之編曰<困學恐聞>, 盖取 '子路有聞, 未之能行, 惟恐有聞'之意, 以為困而學者, 其用力宜如是也." <困學詩>云: "舊喜安心苦覓心, 捐書絶學費追尋. 困衡此日安無地, 始覺從前枉寸隂. 困學工夫豈易成, 斯名獨恐是虚稱. 旁人莫笑標題誤, 庸行庸言實未能."
【文集】<答江元適書>云: "熹天資魯鈍, 自幼記問言語不能及人. 以先君子之餘誨, 頗知有意於為已之學而未得其處, 盖出入於釋、老者十餘年. 近嵗以來, 獲親有道, 始知所向之大方. 竟以才質不敏, 知識未離乎章句之間, 雖時若有㑹於心, 然反而求之, 殊未有以自信." <答何叔京書>云: "熹少而魯鈍, 百事不及人, 獨幸稍知有意於古人為已之學, 而求之不得其要. 晚親有道, 粗得其緒餘之一二, 方幸有所向而為之焉, 則又未及卒業, 而遽有山頺梁壊之歎, 倀倀然如瞽之無目, 擿埴索途, 終日而莫知所適也."


乾道元年乙酉, 三十六嵗. 春, 省劄趣就職. 夏四月, 至行在, 復請祠. 五月, 復差監南嶽廟.

【行狀】乾道元年[7], 促就職. 既至, 以時相方主和議, 請監南嶽廟以歸.
【年譜】先是, 省劄趣就職. 既至, 而執政錢端禮等方主和議, 不合, 請祠以歸.
【文集】<戊午讜議序> <與陳侍郎書>


二年丙戌, 三十七嵗.

【文集】<與張欽夫書>云: "人自有生, 即有知識, 事物交來, 應接不暇, 念念遷革, 以至於死, 其間初無頃刻停息, 舉世皆然也. 然聖賢之言, 則有所謂未發之中寂然不動者. 夫豈以日用流行者為已發, 而指夫暫而休息、不與事接之際為未發時耶? 嘗試以此求之, 則泯然無覺之中, 邪暗鬱塞, 似非虚明應物之體, 而㡬微之際, 一有覺焉, 則又便為已發, 而非寂然之謂, 盖愈求而愈不可見. 於是退而騐之於日用之間, 則凡感之而通, 觸之而覺, 盖有渾然全體應物而不窮者. 是乃天命流行, 生生不已之機, 雖一日之間, 萬起萬滅, 而其寂然之本體, 則未嘗不寂然也. 所謂未發, 如是而已, 夫豈别有一物, 限於一時, 拘於一, 處而可以謂之中哉? 然則天理本真, 隨處發見, 不少停息者, 其體用固如是, 而豈物欲之私所能壅遏而梏亡之哉? 故雖汨於物欲流蕩之中, 而其良心萌蘖, 亦未嘗不因事而發見. 學者於是致察而操存之, 則庶乎可以貫乎大本逺道之全體, 而復其初矣." 先生自注云: "此書非是, 但存之以見議論本末耳." 下篇同此.            
又<與張欽夫書>云: "前書所扣, 正恐未得端的, 所以求正. 幸[8]辱誨諭, 尚有認為兩物之弊, 深所欲聞, 幸甚幸甚. 當時乍見此理, 言之惟恐不親切分明, 故有指東畫西, 張皇走作之態. 自今觀之, 只一念間已具此體用, 發者方往, 而未發者方來, 了無間斷隔截處, 夫豈别有物可指而名之哉! 然天理無窮, 而人之所見有逺近深淺之不一, 不審如此見得, 又果無差否? 龜山所謂 '學者於喜怒哀樂未發之際, 以心騐之, 則中之體自見', 亦未為盡善. 大抵此事渾然, 無分段時節先後之可言. 今著一時字際字, 便是病痛, 當時只云寂然不動之體, 又不知如何. <語錄>亦嘗疑一處說 '存養於未發之時'一句, 及問者謂 '當中之時, 耳目無所見聞', 而答語殊不痛快, 不知左右所疑是此處否, 更望指誨也. 向見所著<中論>有云: '未發之前, 心妙乎性, 既發, 則性行乎心之用矣.' 於此, 竊有所疑. 盖性無時不行乎心之用, 但不妨常有未行乎用之性耳. 今下一前字, 亦微有前後隔截氣象, 如何如何? 熟玩<中庸>, 只消著一未字, 便是活處, 此豈有一息停住時耶? 只是來得無窮, 便常有箇未發底耳. 若無此物, 則天命有已時, 生物有盡處, 氣化斷絶, 有古無今久矣. 此所謂天下之大本, 若不真的見得, 亦無揣摸處也."生生自注云: "此書所論尤乖戾, 所疑<語錄>皆非是." 後自有辨說甚詳.
又<與張敬夫書>云: "誨諭曲折數條, 始皆不能無疑, 既而思之, 則或疑或信而不能相通. 近深思之, 乃知只是一處不透, 所以觸處窒礙. 偶却見得所以然者, 輒具陳之, 以卜是否. 大抵目前所見, 累書所陳者, 只是儱侗地見得箇大本達道底影象, 便執認以為是了. 却於'致中和'一句, 全不曽入思議, 所以累蒙教告以求仁之為急, 而自覺殊無立脚下工夫處. 盖只見得箇直截根源, 傾湫倒海底氣象, 日間但覺為大化所驅, 如在洪濤巨浪之中, 不容少頃停泊. 盖其所見一向如是, 以故應事接物處, 但覺粗厲勇果増倍於前, 而寛裕雍容之氣, 畧無毫髮, 雖竊病之, 而不知其所自來也. 而今而後, 乃知浩浩大化之中, 一家自有一箇安宅, 正是自家安身立命, 主宰知覺處. 所以立大本行逹道之樞要, 所謂體用一源, 顯微無間者, 乃在於此. 而前此方往方來之說, 正是手忙足亂無著身處. 道邇求逺, 乃至於是, 亦可笑矣." 
又<與張敬夫書>云: "前書所禀寂然未發之旨, 良心發見之端, 自以為有小異於疇昔偏滯之見. 比遣書後, 累日潜玩, 其於實體似益精明. 因復取凡聖賢之書, 及近世諸老先生之遺語, 讀而騐之, 則又無一不合. 盖平日所疑而未白者, 今皆不待安排, 自見灑落處. 始竊自信以為天下之理其果在是, 而致知格物、居敬精義之功, 自是其有所施之矣. 盖通天下只是一箇天機活物, 流行發用, 無間容息. 據其已發者, 而指其未發者, 則已發者人心, 而未發者皆其性也. 亦無一物而不備矣. 夫豈别有一物, 拘於一時, 限於一處而名之哉! 即夫日用之, 間渾然全體, 如川流之不息, 天運之不窮耳. 此所以體用精粗, 動静本末, 無一毫之間, 而鳶飛魚躍, 觸處朗然也. 存者存此而已, 養者養此而已, 必有事焉而勿正, 心勿忘勿助長也. 從前是做多少安排没頓著處, 今覺得如水到船浮, 解維正拖, 而沿洄上下, 惟意所邇矣, 豈不易哉! 始信明道所謂 '未嘗致纎毫之力'者. 真不浪語. 而此一段事, 程門先達惟上蔡謝公所見透徹無隔礙處, 其餘雖不敢妄有指議, 然味其言, 亦可見矣. 近范伯崇來自邵武, 相與講此甚詳, 亦歎以為得未曽有, 而悟前此用心之左. 且以為雖先覺發明指示不為不切, 而私意汨漂不見頭緒, 向非老兄抽闢唘鍵, 直發其私, 不以愚昧而捨置之, 何以得此? 其何感幸如之, 區區筆舌, 盖不足以為謝也. 但未知自髙明觀之, 復以為如何爾."
<答何叔京書>云: "熹孤陋如昨, 近得伯崇過此, 講論踰月, 甚覺有益, 所恨者不得就正於髙明耳. 李先生教人, 大抵令於静中體認大本未發時氣象分明, 即處事應物, 自然中節, 此乃龜山門下相傳指訣. 然當時親炙之時, 貪聽講論, 又方竊好章句訓詁之習, 不得盡心於此, 至今若存若亡, 無一的實見處, 辜負教育之意. 每一念此, 未嘗不愧汗沾衣也."
又<答何叔京書>云: "體騐操存, 雖不敢廢, 然無脫然自得處, 但比之舊日則亦有間矣. 所患絶無朋友之助, 終日兀然猛省提掇, 僅免憒憒而已, 一小懈則復惘然. 此正天理人欲消長之機, 不敢不著力, 不審别來髙明所進復如何? 向來所疑已冰釋否? 若果見得分明, 則天性人心、未發已發, 渾然一致, 更無别物. 由是而克已居敬, 以終其業, 則日用之間亦無適而非此事矣. <中庸>之書, 要當以是為主. 而諸君子訓義, 於此鮮無遺恨, 比來讀之, 亦覺其有可疑者, 雖子程子之言, 其門人所記錄, 亦不能不失, 盖記者之誤, 不可不審所取也."
又<答何叔京書>云: "昔聞之師, 以為當於未發已發之㡬, 黙識而心契焉, 然後文義事理, 觸類可通, 莫非此理之所出, 不待區區求之於章句訓詁之間也. 向雖聞此, 而莫測其所謂, 由今觀之, 始知其為切要至當之說, 而竟亦未能一蹴而至其域也. 伯崇近過建陽相見, 得兩夕之款. 所論益精密可喜, 其進未可量也."
<答羅参議書>云: "某塊坐窮山, 絶無師友之助, 惟時得欽夫書問往來, 講究此道, 近方覺有脫然處, 潜味之久, 益覺日前所聞於西林而未之契者, 皆不我欺矣, 幸甚幸甚! 元來此事與禪學十分相似, 所争毫末耳. 然此毫末却甚占地歩. 今學者既不知禪, 而禪者又不知學, 互相排擊, 絶不劄著痛處, 亦可笑耳."續集 
又<答羅參議書>云: "欽夫嘗收安問, 警益甚多. 大抵衡山之學, 只就日用處操存辨察, 本末一致, 尤易見功. 近乃覺知如此, 非面未易究也."續集
<答許順之書>云: "秋來心閒無事, 得一意體騐, 比之舊日漸覺明快, 方有下工夫處, 目前真是一盲引衆盲耳. 更有一絶云: '半畆方塘一鑑開, 天光雲影共徘徊. 問渠那得清如許? 為有源頭活水來.' 試舉似石丈如何?"


三年丁亥, 三十八嵗. 秋七月, 崇安大水, 奉府檄行視水災.

【文集】<答林擇之書>云: "熹以崇安水災, 被諸司檄來, 與縣官議賑恤事. 因為之徧走山谷間, 十日而後返. 大率今時肉食者漠然無意於民, 直是難與圖事. 不知此箇端緒, 何故汨没得如此? 因知若此學不明, 天下事決無可為之理."

八月, 訪南軒張公敬夫于潭州.

【年譜】道經昭武, 謁黄端明中於其家. 端明端莊静重, 德容粹然. 先生先之以書而請見焉.李本
【文集】<與曹晉叔書>云: "九月八日抵長沙, 今半月矣. 荷敬夫愛予甚篤, 相與講明其所未聞, 日有問學之益. 敬夫學問愈髙, 所見卓然, 議論出人意表. 近讀其<語說>, 不覺胸中灑然, 誠可歎服."
【年譜】是時范念德侍行, 嘗言二先生論<中庸>之義, 三日夜而不能合, 留長沙再閱月, 與南軒偕登衡嶽, 至衡州而别."李本

冬十一月, 偕南軒張公登南嶽衡山.

是月六日庚午, 自潭城往南嶽. 十日甲戌至, 十三日登山, 十六日庚辰下, 十九日癸未始離南嶽. 二十三日丙戌至櫧州, 次日與敬夫别, 而偕伯崇、擇之東歸. 凡二十八日, 至家十二月二十日也. 甲戌至庚辰詩, 名<南嶽唱酬集>, 敬夫為序. 丙戌贈答詩, <文集>有<南嶽遊山後記>. 與伯崇、擇之東歸, 名<東歸亂藁>, <文集>有<東歸亂藁序>.
【南軒集】<詩送元晦尊兄>云: "君侯起南服, 豪氣盖九州. 頃登文石陛, 忠言動宸旒. 坐令聲利塲, 縮頸仍包羞. 朅來卧衡門, 無愧自日休. 盡收湖海氣, 仰希洙泗游. 不逺關山阻, 為我再月留. 遺經得紬繹, 心事兩綢繆. 超然㑹太極, 眼底無全牛. 惟兹斷金友, 出處寜殊謀. 南山對牀語, 匪為林壑幽. 白雲正在望, 歸袂風颼飀. 朝來出别語, 已抱離索憂. 妙質貴強矯, 精微更窮搜. 豪釐有弗察, 體用豈周流? 驅車萬里道, 中途可停輈. 勉哉共無斁, 邈矣追前修."
【文集】<答詩>云: "我行二千里, 訪子南山隂. 不憂天風寒, 況憚湘水深. 辭家仲秋旦, 稅駕九月初. 問此為何時? 嚴冬嵗云徂. 勞君歩玉趾, 送我登南山. 南山髙不極, 雪深路漫漫. 泥行復㡬程, 今夕宿櫧州. 明當分背去, 惆悵不得留. 誦君贈我詩, 三歎増綢繆. 厚意不敢忘, 為君商聲謳. 昔我抱冰炭, 從君識乾坤. 始知太極藴, 要眇難名論. 謂有寧有跡, 謂無復何存? 惟應酬酢處, 特達見本根. 萬化自此流, 千聖同兹源. 曠然逺莫禦, 惕若初不煩. 云何學力微, 未勝物欲昏. 涓涓始欲達, 已被横流吞. 豈知一寸膠, 救此千丈渾. 勉哉共無斁, 此語期相敦."

十二月, 至自潭州.

是月除樞密院編修官, 待次.

【年譜】用執政陳俊卿、劉珙薦, 替施元之闕.
【本傳】陳俊卿、劉珙薦為樞密院編修官, 待次.


四年戊子, 三十九嵗. 夏四月, 崇安饑, 請粟于府以賑之.

【文集】<五夫社倉記>云: "乾道戊子春夏之交, 建人大饑. 知縣事諸葛侯廷瑞以書來屬予及鄉之耆艾劉如愚, 勸豪民發藏粟, 下其直以賑之. 俄而盜發浦城, 人情大震, 藏粟亦且竭, 乃請於府. 時知府事余公嚞以粟六百斛來, 於是籍民口大小仰食者若干人, 以率受粟, 民遂得無饑亂以死, 無不恱喜. 而浦城之盜, 亦以無復隨和而就禽. 是冬有年, 民願以粟償官, 將輦載以歸有司, 而知府事王公淮俾留里中, 而上其藉於府."

<程氏遺書>成.

【年譜】初, 二程門人各有所錄, 雜出并行, 間頗為後人竄易. 至是序次有倫, 去取精審, 學者始有定從, 而程子之道復明於世."
【文集】<程氏遺書後序>云: "右<程氏遺書>二十五篇, 二先生門人記其所見聞答問之書也. 始諸公各自為書, 先生殁而其傳寖廣. 然散出并行, 無所統一, 傳者頗以已意私竊竄易. 歴時既久, 殆無全編. 熹家有先人舊藏數篇, 皆著當時記錄主名, 語意相承, 首尾通貫, 盖未更後人之手, 故其書最為精善. 後益以類訪求, 得凡二十五篇. 因稍以所聞嵗月先後, 第為此書. 篇目皆因其舊, 而又别為之錄, 如此以見分别次序之所以然者. 然嘗竊聞之伊川先生無恙時, 門人尹焞得朱光庭所抄先生語, 奉而質諸先生, 先生曰: '某在, 何必讀此書? 若不得某之心, 所記者徒彼意耳.' 尹公自是不敢復請. 夫以二先生倡明道學於孔孟既沒千載不傳之後, 可謂盛矣. 而當時從遊之士, 盖亦莫非天下之英才, 其於先生之嘉言善行, 又皆耳聞目見而手記之, 宜其親切不差, 可以行逺. 而先生之戒, 猶且丁寧若是, 豈不以學者未知心傳之要, 而滯於言語之間, 或者失之毫釐, 則其謬將有不可勝言者乎? 又況後此且數十年, 區區掇拾於殘編墜簡之餘, 傳誦道說, 玉石不分, 而謂真足以盡得其精㣲嚴密之㫖, 其亦誤矣. 雖然, 先生之學, 其大要則可知已. 讀是書者, 誠能主敬以立其本, 窮理以進其知, 使本立而知益明, 知精而本益固, 則日用之間, 且將有以得乎先生之心, 而於疑信之傳, 可坐判矣. 此外諸家所抄尚衆, 率皆割裂補綴, 非復本篇, 異時得其所自來, 當復出之, 以附今錄. 無則亦將去其重複, 别為外書, 以待後之君子云爾."
<程氏遺書附錄後序>云: "右<附錄>一卷, <明道先生行狀>之屬, 凡八篇. <伊川先生祭文>一篇, <奏狀>一篇, 皆其本文, 無可議者. 獨<伊川行事本末>, 當時無所論著, 熹嘗竊取<實錄>所書、<文集>内外書所載, 與凡他書之可證者, 次其後先, 以為<年譜>. 既不敢以意形容, 又不能保無謬誤, 故於每事之下, 各系其所從得者. 今亦輒取以著於篇, 合為一卷, 以附於二十五篇之後. 嗚呼! 學者察言以求其心, 考跡以觀其用, 而有以自得之, 則斯道之傳也, 其庶㡬乎! 乾道四年, 嵗在著雍困敦夏四月."
【文集】<答程允夫書>云: "去冬走湖湘, 講論之益不少. 然此事須是自做工夫, 於日用間行住坐卧, 自有見處, 然後從此操存, 以至於極, 方為已物爾. 敬夫所作<艮齋銘>, 便是做工夫底節次. 近日相與考證古聖所傳門庭, 建立此箇宗㫖, 相與守之."
<與曽裘父書>云: "敬夫為元履作齋銘, 嘗見之否? 謾納一本, 其言雖約, 然<大學>始終之義具, 焉恐可寘左右也."
<答何叔京書>云: "向來妄論持敬之說, 亦不記其云何? 但因其良心發見之微, 猛省提撕, 使心不昧, 則是做工夫底本領. 本領既立, 自然下學而上達矣. 若不察於良心發見處, 即渺渺茫茫, 恐無下手處也. 所喻多識前言往行, 固君子之所急, 熹向來所見亦是如此. 近因反求未得箇安稳處, 却始知此未免支離, 如所謂因諸公以求程氏, 因程氏以求聖人, 是隔㡬重公案. 曷若黙㑹諸心, 以立其本, 而其言之得失, 自不能逃吾之鑒邪? 欽夫之學, 所以超脫自在, 不為言句所桎梏, 亦為合下入處親切也."
又<答何叔京書>云: "博觀之弊, 誠不自揆, 若使道可以多聞博觀而得, 則世之知道者為不少矣. 熹近日因事方有省發處, 如 '鳶飛魚躍', 明道以為與 '必有事焉勿正'之意同者, 今乃曉然無疑. 日用之間, 觀此流行之體, 初無間斷處'處'疑作'方'., 有下工夫處, 乃知日前自誑誑人之罪, 不可勝贖也. 此與守書冊, 泥言語, 全無交涉, 幸於日用間察之, 知此則知仁矣."
<答石子重書>云: "熹自去秋之中走長沙, 閱月而後至, 留兩月而後歸, 在道繚繞又五十餘日還家. 幸老人康健, 諸況粗適, 他無足言. 欽夫見處卓然, 從游之久, 反復開益為多. 但其天姿明敏, 初從不歴階級而得之, 故今日語人, 亦多失之太髙. 湘中學子從之㳺者, 遂一例學為虚談, 其流弊亦將有害, 比來頗覺此病矣. 别後當有以捄之. 然從㳺之士, 亦自絶難得樸實頭理㑹者, 可見此道之難明也. 胡氏子弟及他門人, 亦有語此者, 然皆無實得, 拈槌竪拂, 㡬如說禪矣. 與文定合下門庭大段相反, 更無商量處. 惟欽夫見得表裏通徹, 舊來習見, 微有所偏, 今此相見, 盡覺釋去, 儘好商量也. '敬'字之說, 深契鄙懐. 只如<大學>次序, 亦須如此看始得. 非格物致知, 全不用誠意正心, 及其誠意正心, 却都不用致知格物. 但下學處須是密察, 見得後便泰然行將去, 此有始終之異耳. 其實始終是箇'敬'字, 但敬中須有體察工夫, 方能行著習察, 不然兀然持敬, 又無進歩處也. 觀夫子答門人'為仁'之問不同, 然大要以敬為入門處, 正要就日用純熟處識得, 便無走作. 非如今之學者, 前後自為兩段, 行解各不相資也. 近方見此意思, 亦患未得打成一片耳. '大化之中, 自有安宅', 此立語固有病, 然當時之意, 却是要見自家主宰處, 所謂'大化'須就此識得, 然後鳶飛魚躍, 觸處洞然. 若但泛然指天指地, 說箇'大化'便是'安宅', '安宅'便是'大化', 却恐顒頇儱侗, 非聖門求仁之學也."
<答許順之書>云: "大抵聖門求仁格物之學, 無一事與釋氏同, 所以尋常議論間, 偶因記憶, 自然及之, 非是特然立意, 與之争勝負, 較曲直也. 想見孟子之闢楊、墨, 亦是如此. 故曰: '予豈好辨哉? 予不得已也.'"
又<答許順之書>云: "近聞越州洪适欲刋張子韶<經解>, 為之憂歎不能去懐. 若見得<孟子>正人心、承三聖意思, 方知此心不是茍然也."

40~49세

五年已丑, 四十嵗. 春正月戊午朔, 子在生.

夏五月, 省劄再趣就職,再辭.

樞密院編修官施元之因磨勘改官别行注授省劄催促前來供職先生辭以見患足疾未任起發復以家貧親老急於祿養陳乞嶽廟差遣

秋七月省, 劄復趣行, 辭.

【年譜】時太學錄魏掞之, 以論曽覿去國, 遂力辭.
【文集】<與陳丞相書>云: "鄙性惷愚, 觸事妄發. 竊觀近事, 深恐一旦不能自抑, 以取罪戾. 不肖之身, 非敢自愛, 誠懼仰負相公手書招徠之意, 重玷聴言待士之美, 則其為罪大矣. 況復老親行年七十, 旁無兼侍, 尤不欲其至於如此, 旦夕憂煩, 㡬廢寢食, 人子之心, 深所不遑. 敢再瀝悃誠, 欲乞檢㑹前狀, 特與陶鑄嶽廟一次, 實為莫大之幸."
<與汪尚書書>云: "前書戒以勿視元履為去就, 熹固已畧言之矣. 夫朝有闕政, 宰執侍從臺諫熟視却立, 不能一言, 使小臣出位犯分, 顛沛至此, 已非聖朝之美事. 又不能優容奨勵, 顧使之逡巡而去, 以重失士心. 又不俟其自請, 而直譴出之則駭聴甚矣. 陳公之待天下士乃如此, 明公又不少加調䕶, 而聴其所為, 則熹亦何恃而敢來哉! 盖熹非敢視元履為去就, 乃視諸公所以待天下士者而為進退耳行."
【行狀】五年, 三趣就職, 㑹魏掞之以布衣召為國子錄, 因論曽覿去, 遂力辭. 先生嘗兩進絶和議、抑佞幸之戒, 言既不行, 雖擢用狎至不敢就. 出處之義, 凜然有不可易者.
【文集】<回申催促供職狀一> <乞嶽廟劄子> <回申催促供職狀二>
【文集】<已發未發說>云: "<中庸>未發已發之義, 前此認得此心流行之體, 又因程子 '凡言心者, 皆指已發'之云, 遂目心為已發, 而以性為未發之中, 自以為安矣. 比觀程子<文集>、<遺書>, 見其所論多不符合, 因再思之. 乃知前日之說, 雖於心性之實未始有差, 而未發已發命名未當, 且於日用之際, 欠却本領一段工夫. 盖所失者, 不但文義之間而已. 因條其語, 而附以己見, 告於朋友, 願相與講焉. 據諸說, 皆以思慮未萌, 事物未至之時, 為喜怒哀樂之未發. 當此之時, 即是心體流行, 寂然不動之處, 而天命之性, 體段具焉. 以其無過不及, 不偏不倚, 故謂之中. 然已是就心體流行處見, 故直謂之性則不可. 呂博士論此大概得之, 特以中即是性, 赤子之心即是未發, 則大失之, 故程子正之. 盖赤子之心, 動静無常, 非寂然不動之謂, 故不可謂之中. 然無營欲知巧之思, 故為未逺乎中耳. 未發之中, 本體自然, 不須窮索, 但當此之時, 敬以持之, 使此氣象常存而不失, 則自此而發者, 其必中節矣. 此日用之際本領工夫, 其曰却於已發之處觀之者, 所以察其端倪之動, 而致擴充之功也. 一不中則非性之本然, 而心之道或㡬於息矣. 故程子於此, 毎以 '敬而無失'為言. 又曰: '入道莫如敬, 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 又曰: '涵養須用敬, 進學則在致知.' 以事言之, 則有動有静; 以心言之, 則周流貫徹. 其工夫初無間斷也, 但以静為本爾.周子所謂 '主靜'者, 亦是此意. 但言靜則偏, 故程子又說 '敬'. 自來講論思索, 直以心為已發. 而所論致知格物, 亦以察識端倪為初下手處. 以故缺却平日涵養一段工夫, 其日用意趣常偏於動, 無復深潜純一之味, 而其發之言語事為之間, 亦常躁迫浮露, 無古聖賢氣象, 由所見之偏而然爾. 程子所為 '凡言心者, 皆指已發而言', 此却指心體流行而言, 非謂事物思慮之交也. 然與<中庸>本文不合, 故以為未當而復正之. 固不可執其已改之言而盡疑諸說之誤, 又不可遂以為當而不究其所指之殊也. 周子曰: '無極而太極.' 程子又曰: '人生而静, 以上不容說, 纔說時便已不是性矣.' 盖聖賢論性, 無不因心而發, 若欲專言之, 則是所謂無極而不容言者, 亦無體段之可名矣."
<中和舊說序>云: "余早年從延平李先生學, 受<中庸>之書, 求喜怒哀樂未發之㫖未達, 而先生没. 余竊自悼其不敏, 若窮人之無歸. 聞張欽夫得衡山胡氏學, 則往從而問焉. 欽夫告余以所聞, 予亦未之省也. 退而沈思, 殆忘寢食. 一日, 喟然嘆曰: '人自嬰兒以至老死, 雖其語黙動静之不同, 然其大體莫非已發, 特其未發者, 為未嘗發爾.' 自此不復有疑, 以為<中庸>之㫖, 果不外乎此矣. 後得胡氏書, 有與曽吉父論未發之㫖者, 其論又適與余意合, 用是益自信. 雖程子之言有不合者, 亦直以為少作失傳而不之信也. 然間以語人, 則未見有能深領㑹者. 乾道已丑之春, 為友人蔡季通言之, 問辨之際, 予忽自疑, 斯理也, 雖吾之所黙識, 然亦未有不可以告人者. 今析之如此, 其紛糾而難明也; 聴之如此, 其㝠迷而難喻也. 意者乾坤易簡之理, 人心所同然者殆不如是. 而程子之言, 出其門人髙弟之手, 亦不應一切謬誤以至於此. 然則予之所自信者, 其無乃反自誤乎? 則復取程氏書, 虚心平氣而徐讀之, 未及數行, 凍解冰釋. 然後知情性之本然, 聖賢之微㫖, 其平正明白乃如此. 而前日讀之不詳, 妄生穿穴, 凡所辛苦而僅得之者, 適足以自誤而已. 至於推類究極, 反求諸身, 則又見其為害之大, 盖不但名言之失而已也. 於是又竊自懼, 亟以書報欽夫, 及嘗同為此論者. 惟欽夫復書深以為然, 其餘則或信或疑, 或至於今累年而未定也. 夫忽近求逺, 厭常喜元本作'棄', 誤.新, 其弊乃至於此, 可不戒哉! 暇日料檢故書, 得當時往還書稿一編, 輒序其所以, 而題之曰<中和書說>. 盖所以深懲前日之病, 亦使有志於學者讀之, 因予之可戒而知所戒也. 獨恨不得奉而質諸李氏之門, 然以先生之所已言者推之, 知其所未言者其或不逺矣. 壬辰八月."
<與湖南諸公論中和第一書>云: "<中庸>未發已發之義, 前此認得此心流行之體, 又因程子 '凡言心者, 皆指已發而言', 遂目心為已發, 性為未發. 然觀程子之書, 多所不合. 因復思之, 乃知前日之說, 非惟心性之名命之不當, 而日用工夫全無本領. 盖所失者, 不但文義之間而已. 按<文集>、<遺書>諸說, 似皆以思慮未萌、事物未至之時, 為喜怒哀樂之未發. 當此之時, 即是此心寂然不動之體, 而天命之性, 全元本作 '當', 誤/體具焉. 以其無過不及, 不偏不倚, 故謂之中. 及其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則喜怒哀樂之情元本作 '性', 誤. 發焉, 而心之用可見. 以其無不中節, 無所乖戾, 故謂之和. 此則人心之正, 而性情之德然也. 然未發之前, 不可尋覓, 已發元本作 '覺', 誤.之後, 不容安排. 但平日莊敬涵養之功至, 而無人欲之私以亂之, 則其未發也, 鏡明水止, 而其發也, 無不中節矣. 此是日用本領工夫. 至於隨事省察, 即物推明, 亦必以是為本, 而於已發之際觀之, 則其具於未發之前者, 固可黙識. 故程子之答蘇季明, 反復論辨, 極於詳密, 而卒之不過以敬為言. 又曰: '敬而無失, 即所以中', 又曰: '入道莫如敬, 未有致知而不在敬者', 又曰: '涵養須是敬, 進學則在致知', 盖為此也. 向來講論思索, 直以心為已發, 而日用工夫, 亦止以察識端倪為最初下手處. 以故闕却平日涵養一段工夫, 使人胸中擾擾, 無深潜純一之味, 而其發之言語事為之間, 亦嘗急迫浮露, 無復雍容深厚之風. 盖所見一差, 其害乃至於此, 不可以不審也. 程子所謂 '凡言心者, 皆指已發而言', 此乃指赤子之心而言. 而謂 '凡言心者', 則其為說之誤, 故又自以為未當而復正之. 固不可徒執其已改之言, 而盡疑諸說之誤, 又不可遂以為未當, 而不究其所指之殊也. 不審諸君子以為如何?"
<答張欽夫書>云: "諸說例蒙印可, 而未發之㫖又其樞要, 既無異論, 何慰如之! 然比觀舊說, 却覺無甚綱領, 因復體察, 見得此理須以心為主而論之, 則性情之德, 中和之妙, 皆有條而不紊矣. 然人之一身, 知覺運用莫非心之所為, 則心者固所以主於身, 而無動静語黙之間者也. 然方其静也, 事物未至, 思慮未萌, 而一性渾然, 道義全具, 其所謂中, 是乃心之所以為體而寂然不動者也. 及其動也, 事物交至, 思慮萌焉, 則七情迭用, 各有攸主, 其所謂和, 是乃心之所以為用, 感而遂通者也. 然性之静也, 而不能不動; 情之動也, 而必有節焉. 是則心之所以寂然感通, 周流貫徹, 而體用未始相離者也. 然人有是心而或不仁, 則無以著此心之妙. 人雖欲仁而或不敬, 則無以致求仁之功, 盖心主乎一身, 而無動静語黙之間, 是以君子之於敬, 亦無動静語黙而不用其力焉. 未發之前, 是敬也固已立乎存養之實; 已發之際, 是敬也又常行於省察之間. 方其存也, 思慮未萌, 而知覺不昧, 是則静中之動, 復之所以 '見天地之心'也. 及其察也, 事物紛糾, 而品節不差, 是則動中之静, 艮之所以 '不獲其身'、'不見其人'也 .有以主乎静中之動, 是以寂而未嘗不感; 有以察乎動中之静, 是以感而未嘗不寂. 寂而常感, 感而常寂, 此心之所以周流貫徹, 而無一息之不仁也. 然則君子之所以致中和, 而天地位, 萬物育者, 在此而已. 盖主於身而無動静語黙之間者, 心也. 仁則心之道, 而敬則心之貞也. 此徹上徹下之道, 聖學之本統, 明乎此, 則性情之德, 中和之妙, 可一言而盡矣. 來諭所謂 '學者先須察識端倪之發, 然後可加存養之功', 則熹於此不能無疑. 盖發處固當察識, 但人自有未發時, 此處便合存養, 豈可必待發而後察, 察而後存耶? 且從初不曾存養, 便欲隨事察識, 竊恐浩浩茫茫無下手處, 而毫釐之差, 千里之謬, 將有不可勝言者. 且如灑掃應對進退, 此存養之事也, 不知學者將先於此而後察之耶? 抑將先察識而後存養也? 以此觀之, 則用力之先後判然可觀矣. 來教又謂 '言静則溺於虚無', 此固所當深慮. 然此二字, 如佛者之論, 則誠有此患. 若以天理觀之, 則動之不能無静, 猶静之不能無動也; 静之不能無養, 猶動之不可不察也. 但見得一動一静, 互為其根, 敬義夾持, 不容間斷之意, 則雖下一 '静'字, 元非死物, 至静之中, 盖有動之端焉. 是乃所以見天地之心者. 而先王之所以至日閉闗, 盖當此之時, 則安静以養乎此爾, 固非逺事絶物, 閉目兀坐, 而偏於静之謂. 但未接物時, 便有敬以主乎其中, 則事至物來, 善端昭著, 而所以察之者益精明爾. 伊川所謂 '却於已發之際觀之'者, 正謂未發則只有存養, 而巳發則方有可觀也. 來教又謂熹言 '以静為本', 不若遂言'以敬為本', 此固然也. 然敬字工夫通貫動静, 而必以静為本, 故熹向來輒有是語. 今者遂易為敬, 雖若完全, 然却不見敬之所施有先有後, 則亦未得為諦當也. 至如來教所謂 '要須察夫動以見静之所存, 静以涵動之所本, 動静相須, 體用不離, 而後為無渗漏也.' 此數句卓然意語俱到, 上兩句次序似未甚安. 意謂易而置之, 乃有可行之實, 不審尊意以為如何?"
<答林擇之書>云: "<中庸>徹頭徹尾說箇謹獨工夫, 即所謂敬而無失平日涵養之意. <樂記>却直到好惡無節處, 方說不能反躬, 天理滅矣. 殊不知未感物時, 若無主宰, 則亦不能安其静, 只此便自昏了天性, 不待交物之引然後差也. 盖中和二字, 皆道之體用, 以人言之, 則未發巳發之謂. 但不能慎獨, 則雖事物未至, 固巳紛綸膠擾, 無復未發之時. 既無以致夫所謂中, 而其發必乖, 又無以致夫所謂和. 惟其戒謹恐懼, 不敢須臾離, 然後中和可致, 而大本達道乃在我矣. 二先生蓋屢言之, 而龜山所謂 '未發之際能體所謂中, 已發之際能得所謂和', 此語為近之, 然未免有病. 舊聞李先生論此最詳, 後來所見不同, 遂不復致思. 今乃知其為人深切, 然恨已不能盡記其曲折矣. 如云 '人固有無所喜怒哀樂之時, 然謂之未發, 則不可言無主也.' 又云: '致字如致師之致.' 又如先言慎獨, 然後及中和, 此意亦嘗言之. 但當時既不領畧, 後來又不深思, 遂成蹉過, 孤負此翁耳."
又<答林擇之書>云: "前日中和之說看得如何? 數日來玩味此意, 日用間極覺得力, 乃知日前所以若有若亡, 不能得純熟, 而氣象浮淺, 易得動搖, 其病皆在此. 湖南諸友, 其病亦似是如此. 近看南軒文字, 大抵都無前面一截工夫也. 大抵心體通有無, 該動静, 故工夫亦通有無, 該動静, 方無渗漏. 若必待其發而後察, 察而後存, 則工夫之所不至多矣. 惟涵養於未發之前, 則其發處自然中節者多, 不中節者少. 體察之際, 亦甚明審, 易為著力, 與異時無本可據之說大不同矣."
又<答林擇之書>云: "古人自幼子常視毋誑以上, 灑掃應對進退之間, 便是做涵養底工夫, 豈待先識端倪而後加涵養哉! 但從此涵養中, 漸漸體出這端倪來, 則一一便為已物, 又只如平常地涵養將去, 自然純熟. 今曰即日所學, 便當察此端倪而加涵養之功, 似非古人為學之序也. 盖義理, 人心之固有, 茍得其養而無物欲之昏, 則自然發見明著, 不待别求, 格物致知, 亦因其明而明之爾. 今乃謂不先察識端倪, 則涵養箇甚底, 不亦太急迫乎? 敬字通貫動静, 但未發時, 則渾然是敬之體, 非是知其未發, 方下敬底工夫也. 既發, 則隨事省察, 而敬之用行焉. 然非其體素立, 則省察之功亦無自而施也. 故敬義非兩截事, 必有事焉而勿正, 心勿忘, 勿助長, 則此心卓然通貫動静, 敬立義行, 無適而非天理之正矣."
<答林謙之書>云: "自昔聖賢教人之法, 莫不使之以孝弟忠信、莊敬持養為下學之本, 而後博觀衆理, 近思密察, 因踐履之實, 以致其知. 其發端啟要, 又皆簡易明白, 初若無難解者, 而及其至也, 則有學者終身思勉而不能至焉. 盖非思慮揣度之難, 而躬行黙契之不易. 故曰: '夫子之文章, 可得而聞也; 夫子之言性與天道, 不可得而聞也.' 夫聖門之學, 所以從容積累, 涵養成就, 隨其淺深, 無非實學者, 其以此歟! 今之學者則不然, 盖未明一理, 而已傲然自處以上智生知之流, 視聖賢平日指示學者入德之門至親切處, 例以為鈍根小子之學, 無足留意. 其平居道說, 無非子貢所謂 '不可得而聞'者, 往往務為險怪懸絶之言以相髙. 甚者至於周行却立, 瞬目揚眉, 内以自欺, 外以惑衆. 此風肆行, 日以益甚, 使聖賢至誠善誘之教, 反為荒幻險薄之資, 仁義充塞, 甚可懼也."

九月戊午, 丁母祝孺人憂.

【年譜】孺人, 歙州祝處士確之女, 卒年七十.
【文集】<外大父祝公遺事>


六年庚寅, 四十一嵗. 春正月, 葬祝孺人.

【年譜】墓在建陽縣崇泰里後山天湖之陽, 名曰寒泉塢. 自作<壙記>.

秋七月, 遷韋齋先生墓.

【年譜】按<遷墓記>, 乾道六年七月五日, 遷於里之白水鵝子峯下. 及<考吏部行狀>又云: "慶元某年某月某日, 遷於寂歴山, 即今墓是也." 豈韋齋之墓嘗再遷與?
【文集】<先妣孺人祝氏壙誌> <皇考吏部府君遷墓記>
【文集】<答吕伯恭書>云: "熹舊讀程子之書有年矣, 而不得其要. 比因講究<中庸>首章之指, 乃知所謂 '涵養須用敬, 進學則在致知'者, 兩言雖約, 其實入德之門無踰於此. 方竊洗心以事斯語, 而未有得也, 不敢自外輒以為獻."
<答劉子澄書>云: "程夫子曰: '涵養須用敬, 進學則在致.' 知此二言者, 體用本末, 無不該備. 試用一日'日'疑作 '月'.之功, 當得其趣. 夫涵養之功, 非他人所得與, 在賢者加之意而已. 若致知之事, 則正須友朋講學之助, 庶有發明."
<答陳師德書>云: "程夫子之言曰: '涵養須是敬, 進學則在致', 知此二言者, 實學者立身進歩之要, 而二者之功, 盖未嘗不交相發也. 然夫子教人持敬, 不過以整衣冠齊容貌為先, 而所謂致知者, 又不過讀書史, 應事物之間, 求其理之所在而已, 非如近世荒誕怪譎不近人情之說也. 抑讀書之法, 要當循序而有常, 致一而不懈, 從容乎句讀文義之間, 而體騐於操存踐履之實, 然後心静理明, 漸見意味. 不然則雖廣求博取, 日誦五車, 亦奚益於學哉!"
【語錄】李先生當時說學, 已有許多意思, 只為說敬字不分明, 所以許多時無捉摸處. 又云: 舊失了此物多時, 今收來尚未便入腔窠, 但當盡此生之力而後已.楊方 

冬十二月, 召赴行在, 以喪制未終, 辭.

【年譜】工部侍郎胡銓以詩人薦, 與王庭珪同召.


七年辛夘, 四十二嵗. 夏五月, 剏立社倉于五夫里.

【文集】<五夫社倉記>云: "劉侯與余既奉王公教, 留民所償官粟貯里中. 次年夏, 又請於府曰: '山谷細民, 無盖藏之積. 新陳未接, 雖樂嵗不免出倍稱之息, 貸食豪右. 而官粟積於無用之地, 後將紅腐不復可食. 願自今以來, 嵗一斂散, 既以紓民之急, 又得易新以藏. 俾願貸者出息什二, 不欲者勿彊. 嵗小饑則弛半息, 大侵則盡蠲之. 請著為例.' 既而又請曰: '粟分貯民家, 於守視出納不便, 請放古法為社倉以儲之.' 經始於七年五月, 而成於八月, 為倉三、亭一, 門牆守舎, 無一不具. 又講求倉之利病, 具為條約, 揭之楣間, 以視來者. 於是倉之庶事, 細大有程, 可久而不壊矣."
<辛丑延和奏劄四>云: "臣所居建寜府崇安縣開耀鄉, 有社倉一所, 係昨乾道四年, 鄉民艱食, 本府給到常平米六百石, 委臣與本鄉土居朝奉郎劉如愚, 同共賑貸, 至冬收到元米. 次年夏, 本府復令依舊貸與人户, 冬間納還. 臣等申府措置, 每石量收息米二斗, 自後逐年依此斂散. 或遇小歉, 即蠲其息之半, 大饑即盡蠲之, 至今十有四年. 其支息米造成倉厫三間收貯, 已將元米六百石還納本府. 其見存三千一百石, 並是累年人户納到息米. 已申本府照㑹, 将來依前斂散, 更不收息, 每石只收耗米三升. 係臣與本鄉土居官及士人數人同共掌管, 遇斂散時, 即申府差縣官一員監視出納. 以此之故, 一鄉四五十里之間, 雖遇㐫年, 人不缺食."
【文集】<建寜府崇安縣五夫社倉記>甲午.     
【文集】<答林擇之書>云: "熹哀苦之餘, 無他外誘, 痛自斂飭, 乃知敬字之功, 親切要妙如此. 而前日不知於此用力, 徒以口耳浪費光隂, 人欲横流, 天理㡬滅. 今而思之, 怛然震慄, 盖不知所以措其躬也."
又<答林擇之書>云: "比因朋友講論, 深究近世學者之病, 只是合下欠却持敬工夫, 所以事事滅裂. 其言敬者, 又只說能存此心, 自然中理. 至於容貌詞氣, 往往全不加工. 設使真能如此存得, 亦與釋老何異? 又況心慮荒忽, 未必真能存得耶! 程子言敬, 必以整齊嚴肅, 正衣冠、尊瞻視為先. 又言未有箕踞而心不慢者, 如此乃是至論. 而先聖說克已復禮, 尋常講說, 於禮字毎不快意, 必訓作理字然後已. 今乃知其精微縝密, 非常情所及耳."

冬十二月, 省劄趣行, 以禄不及養, 辭.

【文集】<辭免召命狀一>云: "右熹正月十七日, 凖建寧府遞到乾道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尚書省劄子, 令熹遵依已降指揮, 疾速起發赴行在. 續凖本府再送到元寄納軍資庫尚書省劄子二道, 内一道備坐乾道六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三省同奉聖㫖, 召熹赴行在指揮. 伏念熹才不逮人, 學無所就, 累蒙召擢, 訖無補報. 近者喪制未終, 復叨收召之命. 甫及除禫, 朝㫖又趣其行. 熹雖至愚, 仰戴恩遇, 豈不感激奮勵, 庶以圖報萬分. 實以凡庸, 自知甚審. 頃希微禄, 徒以為親, 今則禍罸之餘, 荒蕪益甚, 誠不忍虚冐榮寵, 以遭不洎之悲. 加以憂患侵凌, 心志凋弱. 近於髀裏復發癰腫, 雖幸破潰, 耗損愈多. 正使義無可辭, 筋力亦難勉強. 惟是跡渉違慢, 心不自安, 敢罄微誠, 仰干洪造. 伏祈特賜敷奏, 早與寢罷元降指揮, 則熹不勝幸甚."壬辰二月.


八年壬辰, 四十三嵗. 春正月, <論孟精義>成.

【年譜】是書後名<要義>, 又改名<集義>.
【文集】<序>云: "<論><孟>之書, 學者所以求道之至要, 古今為之說者, 盖已百有餘家. 然自秦漢以來, 儒者類皆不足以與聞斯道之傳. 宋興百年, 有二程先生者出, 然後斯道之傳有繼. 其於孔子、孟氏之心, 盖異世而同符也. 故其所以發明二書之說, 言雖近而索之無窮, 指雖逺而操之有要. 所以興起斯文, 開悟後學, 可謂至矣. 間嘗蒐輯條疏, 以附本章之次. 既又取夫學之有同於先生者, 與其有得於先生者, 若横渠張公、范氏、二吕氏、謝氏、游氏、楊氏、侯氏、尹氏, 凡九家之說, 以附益之, 名曰<論孟精義>. 抑嘗論之, <論語>之言, 無所不包, 而其所以示人者, 莫非操存涵養之要. 七篇之指, 無所不究, 而其所以示人者, 類多體騐充擴之端. 夫聖賢之分, 其不同固如此. 然而體用一源也, 顯微無間也. 是則非夫先生之學之至, 其孰能知之? 嗚呼! 此其所以奮乎百世絶學之後, 而獨得夫千載不傳之緒也歟! 若張公之於先生, 論其所至, 竊意其猶伯夷、伊尹之於孔子; 而一時及門之士, 考其言行, 則又未知其孰可以為孔氏之顔、曽也. 今錄其言, 非敢以為無少異於先生, 而悉合乎聖賢之意, 亦曰大者既同, 則其淺深疎密毫釐之間, 正學者所宜盡心耳. 至於近嵗以來, 學於先生之門人者, 又或出其書焉, 則意其源逺末分, 醇醨異味, 而不敢載矣. 或曰: '然則說之行於世而不列於此者, 皆無取已乎?' 曰: 不然也. 漢魏諸儒正音讀, 通訓詁, 考制度, 辨名物, 其功博矣. 學者茍不先渉其說, 則亦何以用力於此. 而近世二三名家, 與夫學於先生之門人者, 其考證推說, 亦或時有補於文義之間, 學者有得於此而後觀焉, 則亦何適而無得哉! 若夫外自託於程氏, 而竊其近似之言, 以文異端之說者, 則誠不可以入於學者之心. 然以其荒幻浮夸足以欺世也, 而流俗頗已鄉之矣, 其為害豈淺淺哉! 顧其語言氣象之間, 則實有不難辨者. 學者誠用力於此書而有得焉, 則於其言雖欲讀之, 亦且有所不暇矣. 然則是書之作, 其率爾之誚, 雖不敢辭, 至於明聖傳之統, 成衆說之長, 折流俗之謬, 則竊亦妄意其庶㡬焉. 乾道壬辰月正元日."
<書語孟要義序後>云: "熹頃年編次此書, 鋟版建陽, 學者傳之乆矣. 後細考之, 程、張諸先生說, 尚或時有所遺脫. 既加補塞, 又得毗陵周氏說四篇有半於建陽陳焞明仲, 復以附於本章. 豫章郡文學南康黄某商伯, 見而恱之, 既以刻於其學, 又慮夫讀者疑於詳畧之不同也, 屬熹書於前序之左, 且更定其故號<精義>者曰<要義>云. 淳熈庚子冬十一月."

夏四月, 有㫖趣行, 復辭. 六月, 省劄再趣行, 再辭.

【文集】<辭免召命狀二> <狀三> <狀四>

<資治通鑑綱目>成.

【文集】<序>云: "先正温國司馬文正公受詔編集<資治通鑑>既成, 又撮其精要之語, 别為目錄三十巻, 晚病本書太詳, 目録太簡, 更著舉要歴八十卷, 以適厥中, 而未成也. 至紹興初, 故侍讀南陽胡文定公, 始復因公遺藁修成<舉要補遺>若干卷, 則其文愈約而事愈備矣. 然往者得於其家而伏讀之, 猶竊自病記識之弗強, 不能有以領其要而及其詳也. 故嘗過不自料, 輒與同志, 因兩公四書, 别為義例, 増損櫽括, 以就此編. 盖表嵗以首年, 而因年以著統, 大書以提要, 而分注以備言. 使夫嵗年之久近, 國統之離合, 辭事之詳畧, 議論之同異, 通貫曉析, 如指諸掌, 名曰<資治通鑑綱目>, 凡若干卷. 藏之巾笥, 姑以私便檢閱, 自備遺忘而已. 若兩書述作之本意, 則有非區區所敢及者. 雖然, 嵗周於上而天道明矣, 統正於下而人道定矣, 大綱概舉而監戒昭矣, 衆目畢張而㡬微著矣. 是則凡為致知格物之學者, 亦將慨然有感於斯, 而兩公之志, 或庶㡬可以黙識矣. 因述其指意條例如此, 列於篇端, 以俟後之君子云. 乾道壬辰夏四月."
<與蔡季通書>云: "<通鑑>節本'節'下元本脫 '本'字., 只名<綱目>, 取一綱舉衆目張之義, 條例亦已定矣. 三國竟須以蜀漢為正, 方得心安耳."壬辰. 此以下六書俱<續集>. 又與書云: "<綱目>凡例修改元本作 '立', 誤., 畧定, 極有條理意義矣, 到此更商㩁之. 但修書功緒尚廣, 若得數月全似此兩月無事, 則可以小成矣."壬辰. 又與書云: "<綱目>元本作 '通鑑'. 方修改未定, 舊本太畧, 不成文字也."壬辰後. <與李伯諫書>云: "<綱目>三國以後草藁之屬, 臨行忘記說及, 今想隨行有的, 便旋付及, 幸甚."癸巳後. 又與書云: "<通鑑>文字近方修得數卷, 南北朝者, 伯起不承當, 已託元善矣, 度渠必能成之, 但見修者殊費工夫, 盖舊看正史不熟, 倉卒無討頭處, 計今秋可了."癸巳後. 已又與書云: "<通鑑>諸書, 全不得下功. 前此却修得晉事, 粗定條例, 因事參考, 亦頗詳密. 但晉事最末兩三卷未到, 故前書奉速. 宋以後事分屬張元善, 已修得大字數卷來, 尚未得㸃勘."癸巳後. <與林擇之書>云: "<通鑑>工夫浩博, 甚悔始謀之太銳, 今甚費心力. 然業已為之, 不容中輟, 須來年春夏間, 近入山僧寺, 謝絶人事, 作一兩月期, 畢力了之乃可."別集甲午. <答吕伯恭書>云: "近稍得暇, 整頓得<綱目>元本作 '通鑑'.. 數卷, 頗可觀. 欲寄, 未有别本, 俟來春持去求是正也."甲午. 又<答吕伯恭書>云: "<綱目>草藁畧具, 俟寫校淨本畢, 即且休歇數月."別集乙未後. <答劉子澄書>云: "<綱目>亦修得二十許卷,此一卷是正本五卷. 義例益精密, 上下千有餘年, 亂臣賊子, 真無所匿其形矣. 恨相去逺, 不得少借餘力, 一加訂正, 異時脫藁, 終當以奉累耳." 又云: "近看温公論東元本作 '史', 誤. 漢名節處, 覺得有未盡處, 但知黨錮諸賢趨死不避, 為光武、明、章之烈, 而不知建安以後, 中州士大夫只知有曹氏, 不知有漢室, 却是黨錮殺戮之禍有以敺之也. 且以荀氏一門論之, 則荀淑正言於梁氏用事之日, 而其子爽已濡跡於董卓専命之朝, 及其孫彧, 則遂為唐衡之壻、曹操之臣, 而不知以為非矣. 盖剛大直方之氣, 折於凶虐之餘, 而漸圖所以全身就事之計, 故不覺其淪胥而至此耳. 想其當時父兄師友之間, 亦自有一種議論文飾盖覆, 使驟而聴之者, 不覺其為非, 而真以為是, 必有深謀竒計, 可以活國救民於萬分有一之中也. 邪說横流, 所以甚於洪水猛獸之害, 孟子豈欺余哉! 年來讀書, 只覺得此意思分明, 參前倚衡, 自不能舎. 雖知以是為人所惡, 而終窮以死其心誠甘樂之, 不自以為悔也."丙申. <答張敬夫書>云: "<通鑑綱目>近再修到漢、晉間, 條例稍舉, 今亦謾錄數項上呈. 但近年衰悴目昏, 燈下全看小字不得, 甚欲及早修纂成書. 而多事分奪, 無力謄寫, 未知何時可脫藁求教耳."丁酉. <答吕伯恭書>云: "<綱目>近亦重修及三之一, 條例整頓, 視前加密矣."戊戌. <答李濱老書>云: "<通鑑>之書, 頃嘗觀考, 病其於正閏之際, 名分之實有未安者, 因嘗竊取<春秋條例>稍加櫽括, 别為一書, 而未及就. 衰眊浸劇, 草藁如山, 大懼不能卒業, 以為終身之恨."己亥. <答吕伯恭書>云: "<綱目>此中正自難得人寫, 亦苦無專一仔細工夫, 所修未必是當, 請更須後也."庚子三月. <答尤延之書>云: "蒙教揚雄、荀彧二事. 按温公舊例, 凡莽臣皆書 '死', 如太師王舜之類. 獨於揚雄, 匿其所受莽朝官爵, 而以 '卒'書, 似涉曲筆. 不免却按本例書之曰: '莽大夫揚雄死', 以為足以警夫畏死失節之流, 而亦未改温公直筆之正例也. 荀彧却是漢侍中光祿大夫, 而參丞相軍事, 其死乃是自殺, 但據實書之曰: '某人某官自殺', 而系於曹操擊孫權至濡須之下, 非故以彧為漢臣也. 然悉書其官, 亦見其實漢天子近臣, 而附賊不忠之罪, 非與其為漢臣也. 此等處, 當時極費區處, 不審竟得免於後世之公論否? 胡氏論彧為操謀臣, 而刼遷、九錫二事, 皆為董昭先發. 故欲少緩九錫之議, 以俟他日徐自發之. 其不遂而自殺, 乃劉穆之之類. 而宋齊邱於南唐事, 亦相似. 此論竊謂得彧之情."丙午. 又<答尤延之書>云: "區區鄙意, 正以其與王舜之徒所以事莽者雖異, 而其為事莽則同. 故竊取趙盾、許止之例, 而概以莽臣書之, 所以著萬世臣子之戒, 明雖無臣賊之心, 但畏死貪生而有其迹, 則亦不免於誅絶之罪. 此正<春秋>謹嚴之法. 若温公之變例, 則不知何所據, 實有所不敢從也.丙午. <答潘恭叔書>云: "<通鑑舉要>詳不能備首尾, 畧不可供檢閱, 此<綱目>之書所為作也. 但精力早衰, 不能卒業, 恐為千古之恨耳."丙午. <壬寅辭免江東提刑奏狀三>貼黄云: "臣舊讀<資治通鑑>, 竊見其間周末諸侯僭稱王號, 而不正其名, 漢丞相亮出師討賊, 而反書入寇, 此類非一, 殊不可曉. 又凡事之首尾詳畧, 一用平文書寫, 雖有目錄, 亦難檢尋. 因竊妄意就其事實, 别為一書, 表嵗以首年, 而因年以著統, 大書以提要, 而小註以備言. 至其是非得失之際, 則又輒用古史書法, 畧示訓戒, 名曰<資治通鑑綱目>. 如蒙聖慈, 許就閒秩, 即當繕寫首篇草本, 先次進呈, 恭候臨決."
【語錄】<綱目>若成書, 當亦不下<通鑑>許多文字. 但恐精力不逮, 未必能成耳. 若度不能成, 則須焚之.余大雅, 戊戌后. <綱目>今未及修, 後之君子必有取焉.陳淳, 庚戌.
【行狀】考論西周以來至於五代, 取司馬公編年之書, 繩以<春秋>紀事之法, 綱舉而不煩, 目張而不紊, 國家之理亂, 君臣之得失, 如指諸掌. 又云: <通鑑綱目>僅能成編, 毎以未及修補為恨.

<八朝名臣言行録>成.

【文集】<序>云: "余讀近代文集及紀事之書, 觀其所載國朝名臣言行之迹, 多有補於世教. 然以其散出而無統也, 既莫究其始終表裏之全, 而又汨於虚浮詭誕之說. 余嘗病之, 於是掇取其要, 聚為此錄, 以便記覽. 尚恨書籍不備, 多所遺闕, 嗣有所得, 當續書之." <答吕伯恭書>云: "<名臣言行錄>二書, 亦當時草草為之. 其間自知尚多謬誤, 編次亦無法, 初成文字, 因看得為訂正示及為幸."癸巳.

冬十月, <西銘解義>成.

【年譜】横渠張子, 學古力行, 篤志好禮, 為闗中壬子宗師. 嘗於學堂雙牖, 左書<砭愚>, 右書<訂頑>. 伊川先生曰: "是啓争端", 改曰<東銘>、<西銘>. 伊川先生嘗言: "<西銘>明理一而分殊, 擴前聖所未發, 與孟子性善養氣之論同功, 自孟子後, 盖未之見." 遊其門者, 必令看<大學>、<西銘>. 先生至是發明其義.洪本
【語錄】向到雲谷, 自下上山, 半途大雨, 通身皆濕. 得到地頭, 因思著天地之塞吾其體, 天地之帥吾其性. 時季通及某人同在那裏, 某因各人解此兩句, 亦自作兩句解, 後來自說得著, 所以迤選便作<西銘>等解.葉賀孫.
【文集】<西銘後記>
【文集】<答薛士龍書>云: "熹自少愚鈍, 事事不能及人, 顧嘗側聞先生君子之餘教, 粗知有志於學, 而求之不得其術, 盖舎近求逺, 處下窺髙, 馳心空妙之域者二十餘年. 比乃困而自悔, 始復進而求之於句讀文義之間, 謹之於視聴言動之際, 而亦未有聞也. 方將與同志一二友朋, 並心合力以從事於其間, 庶㡬銖積絲累, 分寸躋攀, 以幸其粗知理義之實, 不為小人之歸, 而嵗月侵尋, 齒髮遽如許矣." <答汪尚書書>云: "聖門之教, 下學上達, 自平易處講究討論, 積慮潜心, 優柔饜飫, 久而漸有得焉, 則日見其髙深逺大而不可窮矣. 程夫子所謂善學者求言必自近, 易於近者非知言者也, 亦謂此耳. 今曰此事, 非言語臆度所及, 必先有見, 然後有以造夫平易, 則是欲先上達而後下學. 譬之是猶先察秋毫, 而後覩山岳; 先舉萬石, 而後勝匹雛也. 夫道固有非言語臆度所及者, 然非顔、曾以上㡬於化者不能與也. 今日為學用力之初, 正當學問思辨而力行之, 乃可以變化氣質而入於道. 顧乃先自禁切, 不學不思, 以坐待其無故忽然而有見, 無乃溺心於無用之地, 玩嵗愒日, 而卒不見其成功乎? 就使僥倖於恍惚之間, 亦與天理人心叙秩命討之實, 了無交渉. 其所自謂有得者, 適足為自私自利之資而巳. 此則釋氏之禍, 横流稽天而不可遏者. 有志之士, 所以隠憂浩歎而欲火其書也."


九年癸已, 四十四嵗. 春三月, 省劄復趣行, 復辭, 并請祠.

【文集】<辭免召命狀五>

夏四月, <太極圖說>、<解通書解>成.

年譜始濂溪周子著太極圗明天理之根源究萬物之終始又著通書四十篇發明太極之藴其言約而

道大文質而義精得孔孟之本源大有功於學者先生謂二程先生語及性命之際未嘗不因其說然周子手授二程本圗附書後傳者見其如此遂誤以圗為書之卒章不復釐正使先生立象盡意之微指闇 而不明而驟讀通書者亦不知有所統攝又朱震進易說表謂此圖之傳自陳摶种放穆修來而五峯胡 氏以先生非止為种穆之學者此特其學之一師非其至者也夫以先生之學之妙不出此圗以為得之 於人則決非种穆所及以為非其至者則先生之學又何以加於此圖哉至是為之傳解與西銘解義皆 未出以示人也 文集答胡廣仲書云夫太極之㫖周子立象於前為說於後互相發明平正洞達絶無 毫髮可疑而舊傳圗說皆有謬誤幸其失於此者猶或有存於彼是以向來得以參考互證改而正之凡 所更改皆有據依非出於已意之私也 程允夫問程子未嘗明以此圖示人今乃據為之說以傳之是 豈先生之意耶答曰當日此書未行故可隠今日流布已廣若不說破却令後生枉生疑惑故不得已而為之說爾

文集太極通書後序  太極圖說後記  再定太極通書後序  通書後記  題太極西銘解後

五月有㫖特改左宣教郎主管台州崇道觀再辭

年譜先是有㫖再趣行再辭繼而四被省劄俱辭至是進呈乞嶽廟劄子宰相梁克家因奏朱某屢召不

起宜蒙褒錄執政俱稱之上曰朱某安貧守道㢘退可嘉特與改合入官主管台州崇道觀任便居住 行狀先生以改秩畀祠皆進賢賞功優老報勤之典今無故驟得之求退得進於義未安再辭 文集辭免改官宫觀狀一  狀二

六月程氏外書成

文集後序云右程氏外書十二篇熹所序次可繕寫始熹序次程氏遺書二十五篇皆諸門人當時記録

之全書足以正俗本紛更之謬而於二先生之語則不能無所遺也於是取諸集錄參伍相除得此十有 二篇以為外書夫先生之言非有精粗之異而兩書皆非一手所記其淺深工拙又未可以一概論其曰 外書云者特以取之之雜或不能審其所自來其視前書尤當精擇而審取之耳乾道癸已六月

伊洛淵源錄成

文集答吕伯恭書云欲作淵源錄一書盡載周程以來諸君子行實文字正苦未有此及永嘉諸人事跡

首末因書士龍告為託其搜訪見寄也 又答書云淵源錄許為序引甚善 又答書云外書淵源二書頗有緒否幸早留意

冬十一月省劄檢㑹已降指揮不合辭免

淳熙元年甲午四十五嵗春二月復辭三月有㫖不許辭免復辭夏六月始拜命
行狀淳熙元年又再辭上意愈堅始拜命改宣教郎奉祠年譜先是十一月省劄檢㑹依已降指揮行下

二月再辭三月省劄檢㑹不合辭免㫖劄下又辭五月省劄再檢㑹依已降指揮先生以為改官賦禄盖 朝廷進賢賞功優老報勤之典乃使小臣終年安坐一日無故而驟得之求退得進於義未安故三具辭 免遜避逾年上意愈堅至是始拜命

文集辭免改官宫觀狀三  狀四  申建寧府狀  謝改官宫觀奏狀

編次古今家祭禮

文集跋古今家祭禮云右古今家祭禮熹所纂次凡十有六篇盖人之生無不本乎祖者故報本反始之

心凡有血氣者之所不能無也古之聖王因其所不能無者制為典禮所以致其精神篤其恩愛有義有 數本末詳焉遭秦滅學禮最先壤由漢以來諸儒繼出稍稍綴緝僅存一二以古今異便風俗不同雖有 崇儒重道之君知經好學之士亦不得盡由古禮以復於三代之隆其因時述作隨事討論以為一國一 家之制者固未必皆得先王義起之意然其存於今者亦無㡬矣惜其散脫殘落將遂泯沒於無聞因竊 蒐輯  合為一篇以便觀覽庶其可傳於後然皆無雜  本可參校往往闕誤不可曉知雖通典唐書博士官舊藏版本亦不足據則他固可知已諸家之書如荀氏徐暢孟馮翊周元陽孟詵徐潤孫日周         等儀有錄而未見者尚多有之有能采集善本通校而廣傳之庶㡬見聞有所興起 相與損益折衷共成禮俗於以上助聖朝敦化導民之意豈不美哉淳熙元年五月 答鄭景望書云家 祭禮三䇿并上不知可補入見版本卷中否若可添入即孟詵徐潤兩家當在賈頊家薦儀之後孟為第 七徐為第八而遞儹以後篇數至政和五禮為第十一而繼以孫日用為第十二乃以杜公四時祭享儀 為第十三而遞儹以後至范氏祭儀為第十九又於後序中改十有六為十有九仍剛去孟詵徐潤孫日 用七字  須不然即存舊序而别作數語附見其後尤為  不審尊意以為如何更俟誨諭也但寫 校須令精審無誤然後刻板免致將來更改費力為佳或未刻間且并寫定上板真本寄示容與諸生詳勘納上尤便也馬端臨文獻通考古今家祭禮二十巻陳氏曰朱子集通典㑹要所載以及唐本朝諸家 祭禮皆在焉凡二十卷

50~59세

60~70세

각주

  1. 상해고적 <주자전서>에는 概자가 없다.
  2. 상해고적 <주자전서>에는 "次序"로 되어 있다.
  3. 상해고적 <주자전서>에는 "攘夷狄"으로 되어 있다.
  4. 상해고적 <주자전서>에는 "攘夷狄"으로 되어 있다.
  5. 夷狄
  6. 改元